所以每次和她相处,都是唯唯诺诺,说话都不敢大声。
但自她生日宴会那件事后,她和顾母的关系却一下子亲近了起来,顾母平日在家,闲暇无事便教她如何言行,如何举止,耐心又可亲,那也是苏瑕第一次体验到这种类似母爱的感觉,更不要说后来她为了撮合她和顾东,明里暗里帮了她那么多次。
她觉得,顾母是整个顾家唯一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在巴黎的时候,她还时常和安东尼、罗宾夫人提起她,那时候她以为,顾母一定是在大洋彼岸的这里,穿着合身剪裁的服饰,端坐在阳光底下,品茶看书,无论多少岁月都带不走她的骄傲和矜贵。
可,事实却是……
她穿着宽松的睡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常年服用药物却没有运动,使得她的皮肤变得很松弛,肤色也是病态的白,因为时常要做检查,为了方便,干脆将头发都剃掉,只戴着一顶不伦不类的圆帽子,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垂暮老人,一日日等着生命逝去,等着岁月尽头。
“……”
苏瑕动了动唇,却说不出一个字,只有眼泪飞速掉下。
顾东站在她身侧,比安东尼先发现她的眼泪,顺手抽了张面巾纸递给她,又去掖了掖被子,淡声道:“虽然四肢不能动,但意识还是有的,妈她知道你来的,你和她说话她也能听得到。”
顾母的眼眶似乎也湿润了,一眨不眨地盯着苏瑕看,苏瑕走了过去,在她床边蹲下,握住她的手,这条手臂上满是针孔,苏瑕将她的手掌贴着自己的脸,看起来是想和她说说心里话,安东尼很绅士地回避了,顾东最后看了她们一眼,也跟着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他们两人一走,屋内便只剩下苏瑕和顾母,苏瑕去洗手间拧着一条热毛巾来给她擦手。
“妈……”她还是习惯这么喊她。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当年我走的时候,您竟然病得这么严重,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走……”
苏瑕咬着下唇,眼眶红红地说:“我知道您想说您不会怪我,可是我怪我自己啊,明明一直都在给你添麻烦,却在您最关键的时候一走了之,这么多年也没回来过……”
顾母的眼睛眨了眨,苏瑕知道她是想问她这些年去了哪儿,过得怎么样?
苏瑕连忙堆起笑:“妈,您别担心我,我和顾先生离婚后,去了巴黎,很幸运地成了罗宾夫人的关门弟子,我现在有能力可以照顾自己了……”
顾东和安东尼在客厅用茶,两个男人都是那么出众,即便是相对着,从气质或举止上,皆是不分高低,挑不出半点缺点。
顾东淡声道:“m`k不是刚签了几个合同?安东尼先生不用回去主持大局?”
“没关系,现在是网络信息时代,就算有紧要的事,也可以直接视频会议。”安东尼微微一笑,“再说,留diana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又都不是小孩子,又什么不放心。”顾东轻哼一声,语气也似有不怠。
安东尼吹散茶杯上漂浮的白烟,好脾气道:“这个无关年龄大小,只是不习惯和她离得太远,心里的人,还是放在眼前比较踏实。”
顾东忽然有种被比下去的感觉,刚想再说什么来挽回劣势,便听见二楼传来顾南的惨叫声,眉头顿时一皱,大步上了二楼,安东尼本没想上去的,但他随后听到顾南尖叫喊出的是苏瑕的名字,便坐不住了,三步做两步走,飞快上了楼。
“苏瑕!!你居然敢打我” △miào△bi△gé△
此时二楼就是这样一副画面,顾南斜靠着墙,手捂着一边脸,依稀可见那半边脸有红彤彤的巴掌印,而她严重也满是怒火,咬着牙瞪着面前这个,胆敢打了她还悠然笑着的女人。
顾东随后上了楼,顾南立即就扑了过去,将脸上的巴掌印摆给他看,委屈地哭诉道:“哥,哥哥,这个女人打我,她居然敢打我!”
顾东很不解地看向苏瑕,苏瑕勾着唇站在那儿,见安东尼过来,便也跟着喊:“安东尼,她打我。”
安东尼一愣。
顾南瞪圆了眼睛,又惊又怒:“我什么时候打你了?你少血口喷人!!”
苏瑕靠着栏杆,双手环胸,面上露出一点娇媚,反问道:“那我又什么时候打你了?”
顾南指着自己的侧脸:“刚才啊!我脸上还有你打的巴掌印!你别想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