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却开了口。
“不是很像,两个东西就是一个东西。上次见到的形体,这次见到的它意识发散出来的结果。你们没看到烟雾吗,那就是它的意识发散。”
我有些糊涂,意识发散,这都什么玩意儿?
宋理闻言。却若有所思,半响。轻轻道:“心魔。”
周式薇略微意外地瞥了他一眼,冷淡点头:“看不出你有几分水平,没错,通俗一点讲就是心魔。人说。相由心生,其实反过来也是可以成立的。因为心中执念不散,所以自体的样貌也随之改变。这算是段位比较高的鬼物了。可惜。这次被它逃了。”
说着,责备的目光不紧不慢地投过来。
宋理的眼睛眯起。嘴角带着一抹淡笑:“周小姐知道得挺多,难道是自己的心得?”
这话里话外,火药味十足啊。
我有些咂舌。
跟着学艺的这一年里,宋理带着我去过几次道门,有时候我会在道门的藏书阁里泡着。书上说了,任何一个修行之人都有被心魔吞噬的危险,只不过有些修行不到家,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接触。其余功夫到家的那些里面,有些意志坚定便能打败心魔,从而以身入正。
相反的,若向心魔屈服了,只怕今后就同它沦为一伍了。
宋理这话分明是在挤兑周式薇,而且还是一个巨大的陷阱。要是她否认,那就间接说明自己的功力尚不到家,根本就没机会接触心魔,但若是承认了,似乎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我在心中忍不住摇头,谁说得女人难缠,我看男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面对宋理表面春风实则暗藏玄机的笑语,周式薇不为所动,清丽的面容眉目冰冷,眼皮子动了动,连个话头都不给宋理,径直转身就走。
我在边上看着,那一瞬间,宋理的脸色臭啊……茅坑里的石头都要认输了。
他就顶着这张脸,直到李凛走来也没变化。
李凛挑眉,问我:“这家伙怎么了?”
“呃……”
我还没想到托词,宋理阴郁的眼光投射过来,牙齿摩擦着对他说:“不牢李刑警费心。”话完,转身就走。
李凛身为刑警,很少被人这么甩脸色。之前接触中,我和宋理达成共识,惹谁也不要惹人民的保姆,要不然日后行走江湖被人穿小鞋就麻烦了。因此,宋理虽然和李凛不对付,面子上却总是给到位的。
今天这么一整,李凛的眼神都充满了莫名的意味。
我忙在身后解释:“你别介意,他……身体有些不舒服。”
“哦?”李凛侧头看着我,“哪里不舒服?”
大脑短路之际,我脱口而出一句话:“你知道女人每个月总会不舒服几天吧?”
话说出口,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女人,每个月,不舒服几天……都什么跟什么啊。
哪知李凛就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眼睛亮了亮,嘴角噙着一抹深切的笑意,点头道:“嗯,我知道。”
我:“……”我心中感叹,你知道个屁。
又在心中默哀道,宋理啊,你别怪我,我这也是……逼不得已……
接下去几天,李凛也没放松,就着手头有限的线索一直调查黑团的下落,只不过那个罪犯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说收手就收手,在之后的很多天里再也没发生案件。
酒店里,我和宋理在谈话。
我问:“这黑团应该也是契约者吧。”
宋理摇摇头:“难说,上次见到的形体不知道是不是本尊,到底是本尊操控着心魔,还是另有他人操控着这个鬼怪,这件事情上还没有结论。”
这么说,完全就没有线索了。
我捏着手机,脑海中整理事情的起末。从加油站的干尸到遇到鬼怪的人类形体以及黑团形体,时间间隔非常短,对方冒出后被我们这么一打击,又很快缩了回去。
怎么看都很奇怪。
“宋理,是那东西怕了我们吗?”
宋理抱胸道:“应该是背后的操手有些忌惮,夏天到来,国内的收鬼师、除灵者估计都在上路,这样的队伍要是集结在一起,操手不可能没有压力。”
说起来很有道理,七月是鬼节,日子越近这阳间和阴间也就越不安稳了。
“我们也要多加留心了。”
“嗯。”
接下去的日子,我和宋理在路上收鬼时也不忘和警局那边保持联系,一天夜里我接到李凛的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些疲惫。
李凛说,因为证据不足,影响又太负面,那桩干尸案已经正式停止调查,成为了一桩悬案。
不过,他语气淡然地告诉我:“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你们那边留点意,有什么情况立刻通知我。”
我挑眉,这口气和那个韩武一模一样,终于知道两人为什么能做朋友了。
不过,事情的严重性摆在那里,我也不跟他计较,嗯了一声答应下来。
和宋理说过后,他的反应倒很平常,似乎早就了解到警方会有这种做法一样,只是简单点头说:“知道了。”
夏季炎热,人心躁动。
连四处的鬼怪也躁动起来,连着三四天,我和宋理日夜颠倒,脚不沾地在外忙活,解决的大小鬼物算起来也有二三十只了。
当最后一个鬼在白网里尖叫着消散而去时,脚下一个踉跄,直接跌坐在地。
宋理扶我起来,看我眼睛都睁不开,一手还揉着屁股,不由好笑又有些心疼,摸摸我的头道:“这几天辛苦了,咱们会酒店去好好洗个澡躺着,明天不出来了。”
我眼睛一下子发亮:“真的?”
“真的。”
宋理给了保证,萎蔫的精神顿时充了电,我把尘拂甩到肩膀上,大步朝着车子走去,咣当,进去关门,还不忘对在外的宋理使劲招手。
“快进来啊,赶紧的,走走走,回去。”
宋理一声轻笑,摇摇头,走了过来。
四星酒店,柔软的床铺,气味洁净的床品,正面倒下去后瞬间就失去了变换姿势的动力。我就这么静静躺在那里,最后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谁帮我脱了鞋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