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流水,拳脚相加之间,把扑上来的阴童重重的击飞。
我无力的靠着竹子的肩膀,强子挡在我门面前,身着黄泉胄甲,出手间矫若惊鸿,隐隐有风雷之声,敏锐的灵识没放过任何一个敢于进犯的阴童。
正在这时,我感觉胸口的玉佩有异动,一阵白光大胜,豆浆这家伙终于睡醒了,从玉佩里钻了出来。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主人深陷绝境的时候唤你不出,等到皮卡强大杀四方的时候,跑出来干嘛?
豆浆传递过来的信息似乎有些委屈,她好像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意识,虽然感受到了我的召唤,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我无奈的摆摆手,豆浆绕着我跟竹子撒娇,这家伙好的没学会,油条那泼皮无赖的本事倒是学了个七七八八。看着她无辜的大眼睛,我心中的火气也消下去几分。
豆浆回过身来,跟强子一起面对阴童的攻击,浑身雪白的毛发炸起,一根根钢针一样竖着,身形仿佛大了好几圈。豆浆面对样貌恐怖的阴童,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反而面目狰狞的露出尖锐的獠牙,咬住一个阴童的脖子,来回的撕扯缠斗,不消片刻,就生生扯成了碎片,那阴童也就如烟雾一般消散在空气中。
我仔细观察这豆浆的战斗,发现消散的阴童有一缕缕的灵被豆浆吸入体内。对人威胁极大的阴童弃灵,碰到豆浆这上古凶兽的灵体,竟然变成了滋阴壮阳的补药。我忽然想起来旧书上的一句话,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万物相生相克,不管是阴童还是豆浆,都受到天地法则的制约。巫族先祖发明各种各样的咒术,同样遵循了天地守恒的法则。
豆浆连续撕碎了三只阴童,周身光芒闪烁,其余的阴童终于露出畏惧的神色,纷纷退回到黑暗的角落中,消失了身影。
我们本来身处一间破旧的大卧室中,此时,地上的木马、散落的书页,都渐渐淡去。我定睛一看,我们周围哪里是什么卧室,正是孤儿院的楼顶,明亮的月色洒下来,可以看到远山朦胧的轮廓。
飘散的浓重雾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我趴在楼顶的边缘,看见孤儿院门口的路灯下,李智蹲在路边抽烟。
果然,哪里有悬空的门,我们更不可能踏着虚空走路,一切不过是阵法和幻术罢了。我的身后是五楼通往楼顶的门,被铁栏杆封起来,正中间的铁门,正是大雾弥漫中看到的四楼通往五楼的铁门。
我们靠在一起,强子点了一根烟递给我,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活着的感觉真好。
一直休息了半个小时,我们才互相掺扶着往楼下走,强子受伤比较重,阴童似乎对这个精力旺盛的家伙特别感兴趣。竹子脚腕上和胳膊上有一个紫色的小手印,由于皮下出血比较严重的原因,已经肿胀了起来,几乎走不了路了。
我身上的伤口倒是不深,主要集中在背上,巫术修行改变了我的体质,虽然伤口还在,却已经不怎么流血了。三个人里面就属我伤的最轻。但是我此时也不好过,巫力被抽空,那种虚脱感让我觉得浑身无力。竹子又把大部分的重量靠在了我的身上,鼻尖萦绕着少女幽幽的香味,臂弯有温软的触感,也不知道是到底是享受还是折磨。
走出孤儿院的大门,李智扔掉手中的烟头,把我们扶进车里。此时天色已经微微的亮了,朝阳从群山中露出一抹金色,我坐在车里,看着天边的云彩,疲惫感如潮水一般涌来。李智急促的询问着什么,我摆摆手,什么都不想说。强子说了一句送我去医院,然后就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李智不再多问,载着我们朝医院驶去。
上药,包扎,我的整个胸口和后背都绕上了纱布,背上敷了药膏,传来丝丝的凉意。强子被裹得像木乃伊一样,还有心情跟我调笑。我拍了下他的背,说既然没事赶紧回家。强子疼的呲牙咧嘴说我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我说你拉倒吧,别糟蹋香字和玉字了。
我着急回去真的不是不关心强子的伤,而是我要用巫族的医术为强子治疗,好让他好的快一点。
我们在医院开了一个短会,我简要的把昨晚的经历跟李智说了一遍,听的他啧啧称奇,看我的目光更带了几分敬意。
孤儿院绝对有问题,那么孤儿院的建造者港商刘向荣就一定有问题。阴童的样貌与死的时候相差不大,也就意味着有十几个或者几十个孩子被人用残忍的手段折磨至死。那么死去的孩子尸骨在哪里?据李智说,这几年相对太平,龚德修的女儿等寥寥个位数的失踪孩童,与阴童弃灵的数量相差甚远。为什么其他孩子的家人不报案?又是什么人用如此变态的手段虐杀孩子?养了如此多数量的阴童,其目的又是什么?
老师的死,孤儿院的幻术法阵,谜团已经浮出水面,却缺少一根把一切串起来的线。李智为我们办理了出院手续后就急匆匆的赶回警局,他负责查港商刘向荣的详细背景,还有最近几年儿童失踪案件的详细资料。
我把强子和竹子在了尘居安顿好,急匆匆的出门寻找材料。老师为我传承巫术的时候,每天要我泡的黑色汤水,我已经在书上找到出处,我把配方简化,只取其中止血生肌的部分调配,不知道比黑心医生开的几百块钱一支的药膏好多少倍。
强子一直睡到傍晚才醒,竹子腿脚不便,我没让她做饭,出门寻找材料的时候顺便买了肯德基全家桶,配上啤酒可乐,三个人好好体会了一下劫后余生的喜悦。
吃饱喝足,我为强子调配的药汤也已经熬好,强子骂骂咧咧的躺进浴缸,享受了一把和我当初一样的待遇。我也不管他,把他一个人扔在浴室。
回到酒吧的时候,竹子已经把满桌子残羹收拾好了。吧台上放了两杯酒,那是我自己调配的鸡尾酒,我给它取名叫寂寞,我记得竹子第一次来了尘居的时候,我就调了这酒给她喝。一晃已经三个多月了,我似乎已经渐渐习惯了竹子在身边的日子,老师的到来,打破了我们平静的生活,也给了我们生死相依的经历,那份依恋早已埋藏在心底,无法割舍。
竹子把酒向我推了推,我听到她喃喃的说,你不在的时候我就调一杯寂寞,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没有接话,只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竹子似乎已有醉意,两团红晕映在她的脸颊上,在灯光之下,更显出几分妩媚。她用食指勾起我的下巴,我的眼神一下子对上竹子迷离的眸子,我听到竹子说,自从三个月前第一次来到你这里,我就被这里深深的吸引了,不光是这里的生活,更是因为这里的人哦。
看来今天晚上继续装傻是混不过去了,我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的说,竹子我是喜欢你的,非常非常喜欢,可是现在我似乎被卷进了深不见底的深渊,我有预感,了尘居平静的生活似乎要离我而去了。昨晚咱们一起经历生死,你消失的时候我才知道你究竟对我有多么重要,我根本不敢想象失去你以后我该如何生活。可是越是这样,我越不敢与你纠缠太深,如果再有一次这样的事情,而我无法保护你的时候,该怎么办?如果因为我让你受到了伤害,我会内疚的疯掉,如果。。。。。。
竹子没有给我继续说完的机会,她抱住我,把嘴唇狠狠的印在我的嘴上,一头黑色的长发瀑布一样披散下来。
我最后一丝犹豫烟消云散,我伸出手,把怀里的温暖紧紧的抱住,如果注定没有明天,那就更该好好珍惜现在!
情根早已深种,只是人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