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小馨的学校,小馨根本不要他的钱,对他也是淡淡的,连爸爸都不肯叫,他有一回还看见常林去学校接小馨了,小馨文文静静的,微笑着叫爸爸,令他心酸了好久,他知道这都怪他。
“桠枫,你就没想过,咱们将来靠谁呀?好歹,现在对孩子好点,将来她也得管咱们的。”
成桠枫不高兴地瞪了张克强一眼,她找过律师咨询,像现在这种,他们给小涛付抚养费,小涛将来就有义务照顾他们,显然张克强现在,还想让她和小馨也有点牵连。
“我自己有钱养活自己,谁也不靠。”成桠枫硬硬的顶回去,“现在不有养老院吗?”
“养老院也得有人盯着呀,咱们老了,万一碰上个无良养老院,咱们把遗嘱一订立,他们就光盼着咱们早点嗝屁……”
“闭嘴!”成桠枫何尝不害怕这个?闻言跟疯了一样怒吼了一声,她以前把希望寄托在姐姐的女儿,外甥女丫丫身上,前年丫丫跟人跑了,到现在都还没有音讯,成桠枫的姐姐都抑郁了。
屋里的锅溢出来,发出很大的嘶嘶声,成桠枫赶紧进了厨房,过了好一会儿,才端着两盘饺子出来。
张克强赶紧洗了手,拿出筷子,坐在茶几边上,他们的茶几,就是饭桌。两人默默吃饭,两盘饺子竟然吃了好长时间才完,成桠枫咬了咬牙,恨声恨气地说道:“打电话叫上你女儿,去给她买双靴子吧。”
张克强高兴了,拿了电话打给小馨:“爸爸想给你买双靴子,你过来试试大小吧。”
“我不去。”小馨已经不习惯给张克强叫爸爸了,“二舅妈说给我买靴子,小舅舅也这么说了。”
都想不出来给小馨买什么了,她就那么小,总不能爱疯死、ipad吧?小馨又不缺衣服。
“小馨,你想要什么?”张克强低声下气地问。
“我没什么想要的。”
“你妈妈说,给你送什么礼物?”
“妈妈说,暑假带我去巴黎,我这次就是在巴黎得的奖。”
张克强无语,欧洲游最少都得上万呢,成桠枫不可能批准这么高的预算。他很后悔,以前为何不对小馨好点呢?现在,都说黄鼠狼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就拿他和张克功来说吧,谁没看到爸妈每天以泪洗面呢?不是他们无动于衷,而是,他们惹不起家里的母老虎媳妇啊。
张克强本来还有拯救父母的心意,可他把爸妈从城关的小杨村接出来,张克功又给接了回去,两兄弟为此打了一架,张克强不是弟弟对手啊,弟弟又唯孙振英命是从,孙振英又只听她妈的,她妈心疼三亩地没人种撂荒可惜,她妈又心疼女儿女婿工资低日子不好过,还心疼自己老头身体不好,种地太累了,最后,她一点也不心疼亲家夫妇,便逼着张老头和张老婆子种地补贴女儿的家用。
张老婆子现在不能听见人姓林,觉得姓林的就是她的亲人,每次听人说姓林,就会问,是不是林欢的亲戚?她这才知道,得过眼疾的前儿媳,简直堪比神仙一样,是她大恩大德的救命恩人,把她从山里带出来,还为她做衣服,过年过节给他们送礼物,只有在林欢眼里,他们勉强算得上是长辈,算得上是人。她当然听小涛说了,林欢现在眼疾已好,每年能挣很多钱,自己有私家车,尤其是,孙子说起他妈妈的那份自豪,说起她时,多少的不屑和鄙夷,还有对她挑散父母的恶劣行径的愤慨,不管她如何笑脸对小涛,小涛总是蹙着眉头对她:“新爸爸对我也挺好的,妈妈总算是一天到晚开开心心的了。”他经常后面低声附加一句,“我爸爸以前在家,妈妈也是开开心心的……”然后就一脸惆怅。
张老婆子有时恨不得一头撞死,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张克强曾想带母亲去告弟媳,可孙振英把张克功拿捏死死的,张克功敢向哥哥动手,却死活不敢动老婆一根手指头,张老婆子还曾撺掇过小儿子:“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你厉害一些,她就是百炼钢也能成绕指柔。”
张克功根本不信她妈的,谁要张老婆子从前给他灌输的思想 “媳妇难娶”已经根深蒂固了呢?
自作孽不可活,张克强觉得,老妈的困局没人能为她解开,就像他眼下的困局一样。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