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进入牢房,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酒臭味儿和血腥气。地上趴了好些狱卒,他们瞪大了眼睛,脖颈子已经被利刃划了一道极深的口子,地上的血已经凝固,泛着紫红的色泽。
因了蔡庸和蔺环是贡酒杀人案的重犯,所以单独关押在这间牢房的两个不同监室中。如今,两个监室木门大开,里头那个已经空空荡荡,外头这个则躺了个中年长须男。唔,确切来说,是一个中年人的身子,加上一颗黑色长胡须的脑袋。
“是蔡庸!”春酿咬牙切齿,紧盯住那颗脑袋,心头涌起千重恨意。
想当初,蔡庸为着从贡酒中捞上一笔,便暗中让她父亲柳明偷工减料,他则负责将上头还有郡中店铺摆平,回头克扣下的银钱则两边平分。
蔡庸是密杨郡守,贡酒也好,日常酒品买卖也罢,都逃不脱郡守的把控。更何况蔡庸是个贪财夺利、以权谋私的贪官,开罪了他,怕是后患无穷。
但是,柳家的人以酿造佳品美酒为信仰,断然不肯同流合污,想也不想便推拒了去。蔡庸果然怀恨在心,暗地里给柳家外卖的酒品闹出了些大大小小的问题。
柳明作为柳家家主,十分硬气,哪怕被这般构陷,也不曾后悔。
哪成想,蔡庸为了垄断相柳佳酿,及其背后的巨大利益,竟勾结了蔺环,偷习酿酒技艺之后,狠杀柳氏一家十三口!若非姐姐柳冬蕴为春酿挡了一刀,护她抄小道逃走,春酿早已命丧蔺环刀下!
蔡庸死了,终于死了!柳氏十三口人的仇冤。终于……
杏仁眼儿微微湿润,眼珠儿就在眶子里转悠,却怎么也掉不下来。
柳春酿并不言语,含着泪,愤恨地冲进监室,对着蔡庸的脑袋狠狠踢了三脚。她恨不能亲自手刃了仇家,而不是对着尸首泄愤。然而。最应该杀的人。还少了一个!她快步去了另一个监室,那里整整齐齐,一张铺了藏青色硬棉被褥的囚床杵在那儿。见物如见人。春酿将那被褥死劲儿一扯,丢在地上狠狠践踏。
九明媚斜倚着牢房木栏上,笑眯眯地瞅着春酿左奔右跑,肆意发泄。噫。她果然没有瞧错,这春酿性情刚烈。蛮狠的小模样,令她十分满意。做人,与其似如锦那般谨小慎微,不若似春酿这般快意恩仇。
眼见着春酿眼里的泪越发的多了。九明媚耸了耸小鼻子,轻轻一嗅:酒弯弯的仙灵在她体内呆得很是稳当,哪怕是那眼珠儿落下来。也落不出血泪。春酿虽则恨蔡庸,可那蔡庸却并非她心头最为意义重大的存在。
“蔺环呢?”春酿道。“蔺环在何处?!”
蔡庸在牢里身首异处,蔺环却不知去向,外头那些黑衣死尸中也没有蔺环的踪影。一个大个儿男人,岂会这样平白无故地消失了去?
“小春酿儿,吼吼叫叫甚么的,玩一玩便罢了...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