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谁?你爹?你姐姐?你堂弟?你……”
“所有人!”恨意席卷心扉,染得杏仁眼血色漫漫,“我爹信任你,对你委以重任,甚至拿你当半个儿子;我姐姐信任你,对你心意相许;我们柳家供你吃穿,供你学艺,甚至招你为婿。可你呢?!你跟蔡庸狼狈为奸,拿到相柳酒谱便合谋杀我们!你这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东西!”
“拿到相柳酒谱,对,我是拿到相柳酒谱便心生歹念。可那相柳酒谱一直在柳明书房里藏着,后来是谁拿来给我的,难道你竟不知?”
春酿被他的话震了一震,忽而向后一退,口中喃喃:“难道……难道是那幅……”
“正是那幅墨客山水图,酿儿偷偷拿来赠与我的,说是……”
“闭嘴!”春酿将他的脸踩进泥土中,“不错,当初是我瞎了狗眼,当你是这世上,除了姐姐,待我最好的人。当所有人都对姐姐称赞有佳,对我则总是批评斥责时,你却说我是这世上最特别的女孩。我对你确乎有过非分之想,嫉妒姐姐能嫁给你,我甚至在你与姐姐定亲前,跑去将你一直喜欢的那副画偷来送你,盼着你能放弃姐姐,转而喜欢我。”
“唔唔……唔……”蔺环的脸闷在下头,几近窒息,不住地挣扎扭动。他说出那番话,存了几分挑拨的心思。
柳春酿这小丫头单纯好骗,从前他能将她骗得芳心暗许,现今大仇已成,估摸着是骗不动她的春心了,将仇恨转嫁到她自个儿身上,倒是可行。趁着她自责自悔之时,他尚有一线生机,等待救援。哪成想,这柳春酿一脚踩下来,快要将他憋个死来。早知如此,还不如老老实实道了歉去!
蔺环这奸滑小人,如今倒是乐意道歉来着,可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儿,却被满嘴的泥土堵了个严实。
“唔唔……唔……”
“不许叫唤!”春酿抬脚跺上他的后脑勺,“我话还没说完,乱叫什么!”
树枝上挂着的九明媚“噗嗤”一笑,自个儿是个好师父,天生的好师父。春酿野成这般,让她这做准师父的,真真儿欢喜。跺吧跺吧,骂吧骂吧,将心坎尖尖的所有怨念情丝,化作血泪,供出弯弯的仙灵。
蔺环的“唔”声拐了个弯儿,可算是止了。春酿俯下身子,揪住他后脑勺的头发,往木碑前一拖,又摁在地上狠狠磕响头。
“第一个,向父亲认罪!”
“第二个,向姐姐认罪!”
“第三个,向叔叔认罪!”
“第四个,向宣弟认罪!”
……
“第十八个……”
蔺环的脑门儿已经磕得血肉模糊,意识也早已是稀里糊涂。他那仅比猴儿好看一点点的脸上,满是泥血,越发的丑了。
不知何时,春酿已是满面泪水,僵硬地重复着逼迫仇人磕头的动作。突然,她停了下来,兀自跪倒在墓前:“不肖女柳春酿,向柳氏列祖列宗,认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