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心试探刀剑联招的极限,帝凌天以“诸行无常”之招采取守势,分明是姿势怪异的奇招,但经帝凌天使出,却显得优雅庄严,宛若是进行一场古老的祭礼,而现在祭礼已近结束,到了奉献“祭品”之时!
“叮!”漫长的颤音陡然停止,帝凌天双手分张,五衰之气萦绕周身,如张开一张漆黑的幕墙,双刀一剑刺在真气上,却如陷泥淖,难进分毫。
“……但想要封天,犹嫌不够!”试探结束,帝凌天反守为攻,真气一吐,漆黑、不祥的五衰之气霎时从刀剑罗网缝隙中渗出,墨染天地般,肆意震散开来!
一招之内,尽显绝世之威。
应飞扬、姬瑶月立时被震得倒飞,而五衰之气宛若黑炎灼身,缠绕他们的身躯,欲侵入他们脏腑。
随着二人被震退,主宰时空的刀剑领域亦受影响。
方才被放慢了的时光如同突然快进,漫天刀剑之光延着轨迹急剧收缩,“嗤嗤嗤嗤嗤……”经行之处,炸出无数刀风剑气,将滞留空中的鹅毛大雪切的细碎,轻飘飘,细蒙蒙,如薄雾般随风飘下。
光影映雪的灿烂奇景,竟是美不胜收。
而下一瞬,飘飞的细雪又再度凝滞,应飞扬、姬瑶月各自落地,稳住险些溃散的刀剑领域。
而他们身上,如黑炎缠身的五衰之气亦不再跃动,就好像火焰被冻结。
“哦?”绝杀的一击未尽全功,令帝凌天轻咦一声,显露出意外。
随后,刀光剑芒再闪,凝滞的五衰之气被刀剑撕碎,如余火残烬,飘散无形。
至此,一轮交手结束,现实中的时间才堪堪过了一瞬。而强弱,似乎已有体现。
应飞扬、姬瑶月刀剑联手虽能出乎帝凌天预料,但也终差了一筹,奈何不得他。
可帝凌天以浊秽之力侵染一切的天人五衰功,在刀剑领域中,那无孔不入的侵染力似也受到压制。
斩碎黑炎的应飞扬心有余悸,如今的他,尚还没有外邪难侵的绝强修为,而那同样能使天人五衰功,化浊为清的六道创主魂灵又已不存,本以为方才难以抵御袭身的天人五衰之气,好在天人五衰功的恐怖源自清浊之变,而破宇剑,灭宙刀的法则却是时空之始。
时空之始,更在清浊变化之前,这是法则的压制,让清浊变化难已发生,天人五衰功自然难尽全功。
现在想来,半年多前,应飞扬、姬瑶月大闹昆仑时,圣佛尊敢冒险让他们断后,阻挡追击而来的帝凌天,便是认为刀剑合并的宇宙时空之力,能可一定程度抗衡天人五衰功的侵染。
但抗衡,不等于无视,压制,亦难抹消差距。时间有限,见识过刀剑联招后,帝凌天不欲多被他们纠缠,五浊恶气运转全身,一股前所未有的压逼铺天盖地而来,充盈整个刀剑领域。。
面临赫赫天威,同样斩碎黑炎的姬瑶月冷横应飞扬一眼,斥道:“这种时候,竟还不出全力,你在轻视谁?”
此话一出,倒又令帝凌天有些错愕,方才的刀剑齐攻已足够令他惊艳,可依姬瑶月所言,应飞扬竟似还有保留?
令帝凌天不禁以看疯子般的眼神瞥向应飞扬,对上六道天主,竟还敢有所保留,这该是何等的狂妄?
可事实上,应飞扬自然不是轻视帝凌天,他对自己一直有着很清晰的认知,六道天主,无疑是当世傲立绝巅的存在,放眼天下,也无任何人有资格轻视他,应飞扬当然更不可能。
即便开战前,应飞扬说帝凌天大势已去,必败无疑。也只是从战略角度出发,而不是从战力角度上评判。
甚至,他会这么说,正是出自对帝凌天的忌惮,才想要以言语动摇帝凌天的战意。
可他看得出的大势,帝凌天自然也能看得出,但帝凌天依然选择置身险地,继续推行“净天之仪”,那是否意味着,净天之仪绝对值得他如此执着?
在六道恶灭昔年的大本营“忉利天”被毁前,净天之仪皆是在“忉利天”的净天祭坛上完成。
之前从未有人在昆仑山进行净天之仪,之后也可能不会再有。
但可以确定的是,建立在万山祖脉、昆仑绝顶净天祭坛,所能汲取的天地灵气,要远远胜过忉利天这一方洞天之地。
帝凌天本就已有足以比肩当世顶峰的实力,只因人族先天体质限制,无法将传承自天人的“天人五衰功”发挥的极致,所以三十年前才会惜败给卫无双。
若是让他以这种空前绝后的庞大灵力完成净天之仪,那他的实力将会膨胀到什么不可思议的境地?
洗去先天杂质,成就清净无垢之身,自此再不输当世顶峰分毫,这已是最低的设想。
或许,更有可能,他将突破此方天地极限,成为千山不及此山高的无上之上,强中最强。
辅以不惧围杀群战的天人五衰功,或许他真能以一人“战力”改变“战略”,将昆仑山的胜负之势再度扭转。
这样的帝凌天,只想一想就令人浑身颤栗,谁能敢轻视?谁有资格轻视?
应飞扬未尽全力的真正原因,其实是在顾虑姬瑶月,要知晓,他们的刀剑联手,需要双方实力在相距不远的同一层次上,否则时空之力便会失衡。
而应飞扬自从戒心塔的修炼之后,自觉战力已有突飞猛进,在天书之争时,已稳胜姬瑶月一筹。
所以为了与姬瑶月更好配合,他方才刻意压制了实力。而此时方醒悟,这份照顾,对素来要强的姬瑶月,亦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轻视。
她是与他并肩而立,联手斩除双天的利刃,不是拖他后腿的柔弱花骨朵,需要的从不是照顾。
相通此节,应飞扬轻笑一声,身形挺立同时,锐利到足以刺破苍穹的气机竟还在层层拔升,挑衅一般对姬瑶月道:“那你,可要跟得上。”
姬瑶月双刀交错背后,身不动,蓄势待发的刀劲却如花开绽放,璀璨张扬,不甘示弱的回应道:“这话,当由我说才对!”
既有联手之心,又存竞争之意,不需再多言语,伴随“噌”得一声足压积雪的声音,两道身影同时消失,只在原地皑皑白雪上留下深沉的足印。
下一瞬,已临帝凌天上方,更快的身法,更冷的寒光,漫天飞雪凝滞,可刀剑却如暴雪呼啸,一瞬飞白,以冷冽霜杀之态忽焉席卷。
帝凌天本不信他们犹有保留,但此刻却毫无疑虑的相信了,他们联手已经很强,却没想到真的还能更强。
第一轮的交锋,只算是彼此试探,第二轮的交锋,却已是生与死的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