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敬亭面色微沉,点点头,“确实有事,此次议和怕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郭文莺大惊,“上次见皇上,不是还没下定决心吗?”
封敬亭有些义愤,“皇上没定决心,可有人定了决心了,父皇身子这几日又大不好,每日喝了药昏昏沉沉的,已经起不来床了。便有人趁机再提议和之事,太子和二皇子、三皇子都同意了。”
这三位爷掌控了大半个朝廷,他们说是,谁敢说不是,若皇上醒着还好,一病倒了,接下去什么都不灵了。再说皇上也一直没反对议和,没反对也可以当做默认,朝堂上有扛大旗的,自然也有摇旗呐喊的,一家之言,众人呼应,这一次太子出力甚多,倒是出尽了风头。
封敬亭说着,又道:“还好议和的章程还没拟出来,三家都想从我这儿叼块肉吃,如何下嘴还得打一阵,趁这个机会,咱们先走一步棋吧。”
郭文莺精神一振,“王爷想做什么?”
“你即刻回西北,然后发兵攻打凉州和冀州,在议和特使到达之前,务必攻下两座城池。”
郭文莺大惊,她知道他素来胆子大,可这回也太大了,这是摆明了与太子和几位皇子,还有满朝文武对着干吗?且没有皇上旨意,他敢发兵,不怕被人问罪谋反吗?
封敬亭轻嘘口气了,只觉心里沉甸甸的,轻声道:“若不是逼不得已,本王也不会出此下策。本王不可能离京,他们也不会让本王离京。所以只能你去,本王把中军的军权交给你,由你兼任镇军将军,带着陈赞的人马。至于陈赞,本王已经把他调回京都了,这会儿多半已在回京的路上。”
郭文莺顿时明白了,他早从半月之前就开始布这个局了,怕是在他们回京之前,他心里已经盘算好了,逼急了就走这条路。
她叹息,“王爷可是下定决心,一条胡同走到死了?”
“是,不能回头了。本王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南齐的江山,南齐数千万的百姓。瓦剌养虎为患,绝不能留,且本王也决不许现在议和。”他说着拍了拍郭文莺肩膀,声音沉重道:“文英,你可想好了,应了本王,即便成功也未必能得了好,若是失败便是万劫不复。本王活不成,你更活不成,跟着本王的将官也都活不成。”
郭文莺以前也没觉得,自己是个多么热血的人,可今日事到临头,让她在国家大义和自己命之间取舍,竟一心想着去顾大义了。他身为王爷能舍了自己的脑袋,自己又为什么不行?
她身子一挺,背脊如白杨树般笔直而立,肃声道:“王爷既然这么说了,文英便与王爷共生死吧。”
好在她的身份没有揭露,别人只当她无父无母,就算获罪也不会牵连任何人。
“好。”封敬亭赞许地看着她,他终究没看错人,这个丫头不是男人,胜似男人,便是一般的男子也没有她这般气节。真真让是爱煞了他。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递过去,“这是元帅虎符,皇上虽曾收了回去,不过前几日却着人悄悄给了我,怕也是防着有这么一天吧。即便如此,这也是冒了极大风险的。现在本王把虎符交给你,你且记住,这就是西北二十万军队,就是本王的身家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