壳,也总是脆弱不堪一击。
李荩忱伸出小拇指,勾住李平已经磨出茧子的手指:“这是我们村子里的规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顿了一下,李荩忱郑重的说道:“那我们说好了,保护某。”
李平扬起头,一边勾住李荩忱的手,一边点了点头。
而李荩忱心中轻轻叹息一声,十六七岁,哪怕是经历了再多的沧桑,终究是个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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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南陈皇宫。
脚步声匆匆,在寂静的宫殿之中响起。
这几日陛下的心情不好,这是前后宫中众所周知的,即使是陛下一向宠爱的宁远公主,也不过是让陛下强颜欢笑罢了。陛下脾气不好的时候,与其劝说,还不如让他自己冷静冷静来得好,这已经是宫中多年的共识,所以这几天宫中一切行事都是从轻从慢,生怕做错了什么引起陛下的恼火。
“何事惊慌?!”站在那一张大陈疆域舆图面前不知道已经发呆多久的陈顼霍然回头,色厉内荏。
手捧奏章的那一名小宦官吓得脚步一个踉跄,如果不是他及时跪倒在地化解了这下坠的力道,恐怕会直接在陛下面前摔个狗啃泥。不敢抬头看陈顼的神情,小宦官双手微微颤抖着将手中的奏章捧起来:“启禀陛下,扬州急报!”
“扬州?”陈顼皱了皱眉,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喃喃叹息一声,“没有想到你终究还是坐不住了。”
伸手拿起那奏章,陈顼摆了摆手:“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那小宦官早就已经吓得浑身发抖,这扬州是谁的地盘他可清楚得很,扬州此时来急报,定然不是什么好事,看来宫里宫外这些天传得风风雨雨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不过小宦官也知道,这些不是他应该关心或者有命关心的,当下里重重一叩头,他转身离开,如蒙大赦。
只是小宦官没有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陈顼的手也微微颤抖,不过这个执掌南陈十年了的皇帝,还是在连续的深呼吸之后让自己稳住心神。这奏章不打开他也知道是什么内容,不过他还是强迫自己将奏章之中的每一个字都纳入眼帘。
良久之后,陈顼缓缓的合上奏章,随手将这和宫里宫外流言蜚语有着紧密联系的奏章扔进了一旁的火盆之中。看着火舌逐渐将奏章吞噬,陈顼的脸上无悲也无喜,只不过相比于刚才,他的目光似乎浑浊了不少。
四十九岁的南陈皇帝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到椅子旁,自己还没有年过五十,却有一种年迈力不从心的感觉。
似乎在经过无数内心挣扎之后,陈顼还是重新将目光投到了那火盆上,只不过刚才那奏章在大火的舔舐之中已经消散了身影。
“你这一动手,”陈顼自言自语,“兄弟阋墙,空给外人晋身之机会······只可惜朕这个父亲,却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
伸手拍了拍椅子扶手,陈顼自嘲一声:“这龙椅,数百年来还是那么惹人注目啊,为此······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