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到了这个地步,就可以称之为名将,或者大将。
尉迟迥此次出兵,自知兵力短缺,若是节节推进,肯定还没有到江陵城下就已经收到西梁灭国的消息了,因此他一改年迈之后稳重的用兵风格,以轻兵出荆山,一如当年轻兵出阴平关以平蜀的战术,兵行险招,自然为的就是争取最宝贵的时间。
裴子烈自问做不到随时可变的程度,但是他也在努力尝试做出改变。并没有在意周围将领们诧异的神情,裴子烈径直说道:“现在我们拖延一刻,章山郡那边就有可能多死一个人,到时候城池守不住了,我们这一支荒野上的孤军,不就是敌人的猎物么。”
一边说着,裴子烈一边快步向前方冲去;“不怕死的跟老子来!”
“突破不了敌人的防线,章山郡丢了,咱们横竖也是一个死,倒不如现在杀他娘个痛快!”一名参军骂骂咧咧的说道,而其余仗主和幢将哈哈笑着紧跟上。
“将军!”一名断了手臂的幢将在几名士卒的搀扶下走到裴子烈身边,“将军,这些该死的蛮子杀得太凶了,弟兄们三次冲上去,都硬生生的被他们顶了下来。”
裴子烈下意识的抬头看去,整个山坡上北周和南陈士卒的尸体层层叠叠,鲜血顺着山坡上原本被雨水冲刷出来的沟壑恣肆流淌。
周围的士卒和将领们脸上都带着疲惫神色,而且很多人身上带伤,显然为了拿下这个山坡,他们也已经竭尽全力。另一名幢将嘴唇微微颤抖,低声说道:“将军,弟兄们一路急行军,实在是太累了,如果能让大家休息······”
“不行!”裴子烈断然说道,此时他没有更多的选择,他不知道章山郡还能够支撑多久,更不知道这些士卒休息一会儿之后,还有没有斗志和意志面对这尸体累累的山坡。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个浅显的道理,裴子烈很清楚。
而且裴子烈不知道,山坡上的那些敌人在有时间休息之后,会不会抵抗的更加顽强。以轻兵长驱而来,这些敌人显然也是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给我!”裴子烈一伸手,夺过刚才那有些气馁的幢将手中已经残破不堪的军旗,赤色的旗面上洒满了斑斑点点的血迹,一个“陈”字已经只剩下一半。但是这旗面依旧在夜风中舞动着,凝聚着所有人的目光。
裴子烈一咬牙:“弟兄们,第一个冲上山坡的,头功!这头功你们不要,老子要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第一个向上冲去。
既然都已经带人压到这个地方了,带头冲锋这种事,倒也不妨干一干。只是不知道此时身在建康的司空,得知自己眼中一向稳重的门生和晚辈,竟然做出这样不顾死活的事情,会作何感想。
“冲!”所有的仗主、幢将们都已经红了眼睛。
让将军冲锋,是他们的耻辱,如果真的让裴子烈第一个冲上山坡,恐怕他们以后都没脸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