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空荡荡的,唯独堂屋门口的那盏路灯亮着昏黄的光,阴森森的感觉。
“但愿今晚别出事。”我心里想着,快走了几步,跟上了队伍。
夜色如墨,凉风习习。
整个村子都陷入了死静,唢呐锣鼓声回荡在空中,空荡荡的,能传出去好远。
队伍缓缓地前进着,没人说话,路过一户户村里人家的时候,一堆堆燃烧着的柏树枝冒着火焰升腾起浓烟,将黑夜照出了一些光芒。
走在最前边的爷爷撒出的纸钱随着夜风,吹得漫天都是。
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即便我知道周围的都是活人,却依旧瘆得慌,不知不觉,后背就湿了一大片。
很快,送葬队伍就出了村子,朝山上走去。
得亏一个个抬棺匠都经验老道,都提前准备了矿灯,就是那种戴在头上的手电,一束束昏黄的光亮照着路,也能勉强前行。
不过走了这么长时间,队伍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十六个抬棺匠都累得满头大汗,偏偏爷爷还让一口气直接抬上山,抬棺匠们也没敢叫累喊停。
山路很崎岖,稍不注意就得摔个大跟头,更别说抬着棺材的抬棺匠们了,他们一个个咬着牙,满头大汗的小心翼翼的走着步子。
四周变得更安静了,甚至密林子里连虫鸣蛙叫声都没有。
我跟在棺材后边,看着十六个抬棺匠缓缓地在前边走着,总感觉有些诡异,浑身麻麻地,心跳也不禁加速起来,感觉像是要出什么事一样。
脑海中不禁响起之前出陈二爷家门的时候那种拖拽感,我敢肯定,当时的感觉绝对不是错觉,是确确实实有人在拽我。
可到底是谁?
越想,恐惧越是像野草一样疯狂蔓延,心跳嘭嘭加速着。
突然,一个抬棺匠喊道:“格老子滴,怎么棺材越来越重了?”
我一个激灵,回过神,就看到十六个抬棺匠全都脸色涨红,甚至有几个体格稍弱的抬棺匠腿肚子更是哆嗦了起来。
这一声直接让队伍停了下来,走在最前边的爷爷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大声喊道:“灵娃子,再给二爷和老孟上香!”
又是我?
怎么特么老是我?
我想不明白,这才看清,之前插在陈二爷和老孟的棺材缝上的两炷清香已经烧没了。
“灵娃子,快点烧香,扛不住了。”抬棺匠扛把子紧跟着吆喝。
我见他们实在是被压得难受,也不敢多想,急忙跑到爷爷跟前,接过六支清香点燃,跪在地上对着陈二爷和老孟的棺材拜了三拜,然后分别插在两个棺材缝上。
说来也怪,就在我把清香插进棺材里的时候,我看到抬棺匠们的脸色明显缓和了一些。
“走!”
爷爷根本不给那些抬棺匠们休息的时间,一声大喊。
队伍再次在崎岖的山路上前进着,好在后边也没再出什么岔子,走了大概五分钟,就到了埋葬陈二爷和老孟的地方。
这是一片密林子,地面的杂草都齐膝深,四周静悄悄黑漆漆的的,夜风呼呼地吹在身上,彻骨的凉。
我四下张望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埋葬陈二爷和老孟的坟坑,不禁皱了皱眉。
这时,爷爷让抬棺匠们先停棺休息,又叫我和他一起去坟头插量寿尺。
按照我们这边的习俗,死人下葬落棺前,就得先把量寿尺分别插在坟头前。
我跟在爷爷的身后朝着山上的方向走,走了大概十几米远,突然,前边的爷爷停了下来,发出一声惊呼:“这东西怎么在这里?”
我一个不防,撞在了爷爷的背上,听到他这声音,急忙朝旁边让了一步,顺着爷爷手电的光看了过去。
可这一看,我就愣住了。
大概五米外的地方,有两个新挖的坟坑,坟土就堆在坑边,而在其中一个坟坑土上,赫然立着一杆量寿尺!
昏黄的灯光照着,那杆量寿尺随着夜风静静地飘动着,纸筒森白,黄红绿三色花和红绿带子被光亮照着,说不出的诡异。
我再仔细一看,那量寿尺上正好有一道胶水黏贴的痕迹,看空隙,是少了一条代表一年寿命的红带,感觉有些熟悉。
突然,我脑子里轰隆一声炸响,这不就是之前消失的那杆量寿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