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索,竟然将她的手脚分别捆在了椅子的扶手与椅脚上头。
两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手上的气力却绝不逊于任何一个军中男子。手脚都被禁锢得动弹不得,周景夕的脸色一寸寸惨白下去,背上冷汗涔涔,她抬起浑浊的眸子朝前望,蔺长泽就站在不远处,目光漠然地打量着自己,指尖绕着念珠,烛光暗淡中愈发显得风华无双衣冠楚楚。
她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讥讽似的笑容。
双生子不愧是跟随蔺长泽多年的人,察言观色的本事甚至堪比宫中内侍。两人绑好了五公主,见厂督没有其余示下,便见了个礼,垂着首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房门轻轻合上,屋子里又只剩下了两个相看相厌的人。周景夕略抬眼,由于中毒,她的声音异常沙哑,“厂督要杀我向三公主交差,大可不必费这些周折。云霜云雪下手必定干净利落,也能给我个痛快,莫非厂督念及往日情分,想亲手送我一程?”说着失笑,“那本将可就遭殃了。”
蔺长泽面无表情,步子微动朝她踱过来,在她的身前站定,语调不明道:“看来边关五年没有白过,殿下对生死如此坦然,大有长进。”
分明是些称赞的语句,从他嘴巴里说出来都变得古里古怪。周景夕嗤了一声,毫无所谓道,“沙场本就是九死一生的地方,再不坦然,如今也坦然了。”
闻言,蔺长泽却像是有些惋惜,微俯了身子一寸寸朝她靠近,叹道:“殿下原本前程似锦,金龙宝座触手可及,为什么一定要抗拒呢?”他的唇贴近了她的右耳,呼出的气息有意无意地拂过她的耳垂,哑声问,“一个是阳关大道,一个是鬼门关。多容易的选择,殿下非要与我为敌么?”
他靠得太近,身上清雅的水沉香丝丝缕缕将人笼罩其中。这气息陌生而熟悉,陌生是因为一别五年,熟悉却是因为习惯。
周景夕并没有因为他撩人的举动有什么异样,她神色如常,微微侧过头,不甚清明的眸子对上他的眼,低声笑道:“厂督所谓的阳关大道,是扶持一个你自幼栽培的人坐上皇位,从此你就更能毫无顾忌地干涉朝纲,权倾朝野,无法无天?”她歪了歪头,眼底浮现一丝探究似的兴味,“怎么,厂督现在对我说这些,是觉得三公主不及本将聪慧听话?厂督舍不得杀本将么?”
蔺长泽略微朝后倾了些,同她拉开少许的距离,半眯了眸子细细端详这张脸。
承袭了女皇美貌的公主,自幼就艳冠群芳,当年她请战时只有十四岁,一别五年,塞外的风沙抚平了她的青涩与稚嫩,她已经长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美艳动人,一颦一笑皆英气洒脱。
这个五公主是他一手带大的人,性格,脾性,甚至行事的狠辣手段,几乎全是他的影子。她就像他花了七年的时间完成的作品,灌注了太多心血的棋子,真要舍弃,确实有些难以割舍。
蔺长泽吊起一边嘴角,眼底的阴鹜狠戾却流露无遗。修长的五指轻柔地捏住她尖俏的下颔,他欺近几分,寒声道:“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可以既往不咎,仍旧让你成为京都大宸宫的主人,大燕的第十个女皇。”
“是么?”周景夕挑眉一笑,“那如果我告诉厂督,一旦我登上皇位,第一件事是废除西厂,第二件事便是用你的人头告慰我大燕枉死的列位忠良,厂督还愿意扶持我么?”
他合上眸子捏了捏眉心,“谁教你的这些东西?”
周景夕冷笑出声,“我会看也会听,哪里需要谁来教?你作恶多端使我大燕民怨四起,猎猎忠魂在天有灵,着实罄竹难书!你不要以为大权在握就能使天下人忌惮,我周景夕不怕西厂,更不怕你!你活一日,那些被你害死的忠义之士就不会安息!陆家满门就不会安息!”
她言辞激烈,双目也愈发赤红。蔺长泽徐徐睁开眼,由上而下俯视着她,目光冷漠。良久,他微微挑了挑眉,摩挲着戒指低声笑道,“不怕我?是么,那看来臣必须让殿下记起些什么来了。”
说罢,蔺长泽从怀中取出了一副样式别致的金丝手套,徐徐戴在了手上。
“……”周景夕抬眼一望,霎时脸色惨白浑身僵硬,她出于本能地想要躲避,然而手脚被缚动弹不得,只能对他怒目而视:“你敢?”
蔺长泽莞尔,戴着金丝的右手轻轻抚上她的面颊,顺着纤细的脖子一寸寸滑下去,“殿下自幼连沐浴都是咱家亲自伺候,咱家有什么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