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面的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看不见边际的亡魂,正不紧不慢的走着。刚刚他的擅离确实造成了一阵小小的骚乱,幸亏司鬼小王发现得及时,不然这渎职罪一旦坐实,就算阎君念及旧情不将他官降三级,挨顿地府人人为之色变的鬼啸鞭是少不了的。
“这老儿有上千年未见,不知此番前来,所为何事?”马面心中暗疑,眼神忍不住的溜到那红白身影上去。见司鬼颦颦皱眉,暗道:纵然揣着客气,独孤羡这老儿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绝不是个好相与的。上个千年遇见他来这幽冥鬼界,这老儿也是没闲着。那时也是一模一样的说辞,说是来寻司鬼玩,待问确实了,却是因为一个下凡当皇帝历劫的仙友,被前缘有仇的魔君缠住,耽误了江山气数,如此出了差错,改了命薄,这样就算历劫结束也有可能仙魂堕落,回不去上面,错入永恒之暗。这老儿硬是厚着脸皮,借去了司鬼的家传至宝幽冥斛灯,据说此灯可以倒转乾坤,换转生死,被这老儿借去,说是要给他那千古知音“提灯照河山”。他是大手一挥,潇洒无牵挂。可是司鬼君却莫名其妙的和那魔君结了仇怨,他们冥界多少年来,和魔妖仙凡都算是平安无事,如此惹上了个厉害的魔君,从此那冤家频繁来找司鬼寻仇不说,还害得司鬼被阎君一顿臭骂,至今对司鬼擅借宝物一事也是耿耿于怀。马面君听着不远处传来独孤羡爽朗的笑声,莫名打了个冷战,心下同情----不知这回司鬼小王又要被这个鬼贼野仙儿怎样的缠住。
马面心里的嘀咕仿佛发挥了效力,独孤羡打了个喷嚏,清气浮动,水波一样传到那些行尸走肉那边,吓得几个亡灵满面惊恐,连连后退。
司鬼脸上不好看,刚要发怒,见那些行尸惊惧的模样,压制了火气,低声道:
“你这老鬼,有些时候不得你消息,一来了就提这等无稽要求,你让本君如何应你?”
他面上略染薄怒,大袖一甩,扭头便走,赤红色的影子去得飞快。
“哎,司鬼老弟,等等我啊!”
独孤羡君急得大声招呼着,惊得冥河上打旋的骷骨乌鸦几个不稳,险些掉下黑水去。不想这独孤羡君丝毫不在乎,声音又大了几分,连声叫唤,马面觉得,这老儿再叫唤得这几声,非得把阎王从冥府里喊起来不可。
红色的影子去而复返,司鬼君站定在他身边,不知是因为刚刚施过法还是因为愤怒,竟是发根竖立,面红耳赤。
独孤羡收了声,嬉皮笑脸道:“小司鬼,我就知道,你肯定还得回来。”
司鬼看着他一副油盐不进的痞样,刚要回话,忽觉劲风刮起,风云突变。烟霞色的大地隐隐动荡,进而如燎原大火一般,万里大地顷刻似岩浆铺过,原本那些黑雾处阴影一般沉睡的彼岸花,也在这顷原烈火中,似苏醒一般红得妖冶浓艳。
冥河的黑水好像巨人雄起样高高涨起,如夜般的黑雾被层层拨散,一座气势磅礴的桥影在这风雷之变中,渐现端倪。远处传来雄浑的钟声,一声一声,让闻者心神俱裂,震得那些行尸捂紧双耳,苦不堪言。马面君正了正衣领和官帽,袖子啪啪扫了两下,神情肃穆的朝着冥府方向跪了下来。
“红莲业火!不好,父王苏醒了。”
司鬼君心里一惊,冷眸一敛,抓起身边人的领子,急念咒文。
被抓领子的独孤羡措手不及,眼前景色瞬间转接,接着十八层地狱的种种惨景便如万花筒般,在他眼前飞速转换开来,他尖叫了几声,脸上也失了冷静:“司鬼,我不是你们这儿的,爷我受不了你这万花飞冥遁!快打住你的邪法,听见没有!喂,司鬼,你这个死鬼,放我下来!”
不知受了多久的折磨,独孤羡叫唤的力气也没了,脸也刺痛,手也麻凉,方才觉得司鬼的速度缓了下来,四周的景物也没有再转了,他慢慢睁开眼,方觉得自己是悬在空中,高高略过冥府大地。低头定睛一瞧,见那司鬼化作一只混世重明鸟,长喙如刀,双目靛蓝,血红的巨大翅膀有力的扇呼着,带起阵阵猩风,正驮着自己,疾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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