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风记得自己和秦厉被放出黑口袋的时候,眼前光景已大不同于前。那一片瑰色丽景闯入眼帘,令她心灵震撼到无以复加,若不是“狐狸眼”和“丑胡子”在自己眼前晃悠,提醒着她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梁风还以为自己已早登极乐天了。
那“狐狸眼”嫌弃的打量了“丑胡子”一番,道:“你这回怎么搞了个这么腌臜模样,我瞅着你,连那琼浆佳肴都要淡了。”
独孤羡只管苦笑,心道,一会儿到了时辰,就算是我自己不扒了这腌臜面皮,那送我入劫的差官也要逼我现出原貌来。
正想着,就见两个鬼差轻飘飘的滑过来,独孤羡看见他们其中一个之后,先是一愣,又瞬间把这愣怔掩饰过去,故作潇洒的笑道:“呦,小马面,这么快,咱们又见面啦。”
高高瘦瘦的鬼差马面君听了他这番寒暄,暗暗在心里翻了几十个白眼儿,面上却绷着,彬彬有礼的垂头还礼,双手端正的抱着拳,老老实实作了个揖,嘴上却是极简练的:“独孤上仙有礼。”
和高瘦细长的马面不同,牛头君的身量不高,脖子短小,圆圆的脑袋好像越过脖颈,直接被放到了身体上一般。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过分的矮小结实,穿起大袖飘逸的鬼差官服来并无半分气势不说,倒平显了几分笨拙滑稽。马面拱手行礼之时,他也在一旁随着弓身行了个礼,算是和独孤羡打了个招呼。
独孤羡看着他们俩一本正经的样子,只觉来者不善,不由心思飞转:旁的神仙下凡历劫,都是要走天庭的凡尘柱的,左右由执印仙官护送,文官册记,待掐好了时辰之后执印仙官放旗宣令,这才去得下界了却因缘去。自己这番非但无官相护不说,连那凡尘柱都去不了。他堂堂一个上仙儿,只能通过这幽冥鬼地的明镜台出去,那满肚子坏水的阎君必会加派两个心腹过来,对着自己百般嘲笑算计。怪也只能怪这因缘际会,冥界和仙界虽说是休战几万年了,但相安无事并不等于互通友好。他一个声名狼藉的散仙儿在这种地方,由着冥界的差吏护送去凡间历劫,说出来岂不让三界笑掉大牙。更何况自己和那阎君老儿虽未谋面,却已经三番五次的交恶,如今他派了这俩心腹爱将来给自己保驾护航,往好了想是拿他为重,给足他里子面子,往坏了想,他独孤羡无论怎么看,这老儿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定无什么好心思。
他心里万般揣测着,面上却容色不改,笑容依旧慵懒灿烂:“客气客气,两个小家伙这是往何处去?”
马面见了他的丑面具倒也不吃惊,恭恭敬敬垂首答道:“吾等奉命追寻上仙仙踪,请您莫怪。”见独孤羡笑眼里的防备,马面叹了口气,补了一句:“上仙不必多虑,吾等是奉...小王爷之命,小王爷一再叮嘱,务必将仙君和小玉王护送到那明镜台去。”
听了这话,独孤羡心下一动,笑中刀斧也收了几分:“怎么,是司鬼叫你们来的?”
一旁的小玉王用一双狐狸眼斜睨着这一高一矮的两个鬼差,早在当初他便死死的看不上这二位势力谄媚的做派,如今逾越沧海桑田,再见两个鬼差,他们虽已脱离了当初稚嫩的模样,但那种讨厌的感觉不减当初。心中暗骂一声“丑东西”,眼神如刀的扫过去,越看越觉得眼中似硌了砂,面上虽是笑着,嘴上却极不客气:“不知司鬼这家伙什么时候竟能请得动你们两个了。我还以为他是幽冥鬼殿里那个老头子的假儿子,你们这些当差的自然也随着那老头子的心思,也拿他当个假王爷呢。”
话音一落,两个鬼差阴惨惨的面皮上难得出现了两团尴尬的浅色红晕,牛头君偷偷看了一眼这个昔日令六合八荒肝胆俱裂的恐怖魔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怯怯道:“小玉王,好说,好说。”
小玉王的狐狸眼里一片冰寒,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对着一旁看戏一样盯着他们的秦梁二人道:“看见没有,其实你们人间和这地方也没差到哪儿去。主子还是主子,奴才还是奴才。只不过这里头这些瓶瓶罐罐,比你们跑得快些,打架利落些,便要司掌你们的生死悲欢,高上一头。我看这就是极大的不公平,你们这些凡人总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话用到这六合八荒,又何尝不合适。”
这言语说得夹枪带棍机锋尖刻,任凭马面和牛头修为再好,也有些听不下去。两个鬼差几乎同时拉下脸来,想要说点什么怼回去,然而小玉王那一双冷得瘆人的寒眸似有似无的落在他们身上,直瞅得他们如芒在背,这二位的眼神要看不敢看的偷溜回去,立时跟泄了气的皮球,勇气全无。
马面君青白着一张长脸,垂头丧气的又作了个揖,道:“时辰已然快到了,还请独孤上仙快些把该办的事情办了,”他说着用眼睛快速的瞥了一眼梁陈二人,“小王爷嘱咐过,万万要处理得利落些,莫要留下痕迹。”
听了这番话,独孤羡收了笑,带着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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