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空下手狠毒,这一场治疗可比之前更为艰难。凌泉忙碌间突然心神一震,忽然有极其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但她的动作仍是精准无比,没有被影响到半分。她轻柔的摸着吴相粉碎的下巴,将裂骨隔着皮肉一块块纠正。
突然凌泉听到,屋外的夜雨中远远传来一阵咆哮声。
这咆哮声她当真是熟悉无比,甚至成了她一生的梦魇。她心底浮起了一张光滑如鸡蛋般没有五官的怪脸。
“这瘦长影子,竟还在么?”凌泉骇然而思。
好在那阵咆哮声过后,雨夜又回归寂静,仅余淅淅沥沥的雨声,和吴相不成人声的呻吟。
一个时辰后,凌泉在吴相的下巴上涂满犀照续骨膏,她一双洁白的玉手,沾满了难闻的膏药,笑容却绽放开来。
吴相早已迫不及待要开口说话,此时勉强从口中呼出一口有音调的气,含含糊糊的道:“我们两个好好过日子吧……”
凌泉听得一愣,万没有想到他竟会说出这句话来。正尴尬间,吴相激动起来,用更响的声音含糊道:“我们好好过日子吧!”说着开始挣扎着爬起,想要一把抱住凌泉。
但他的四肢关节已被陈空击碎,只挺了几下身子又软摊在稻草堆上。
凌泉又羞又急正没理会处,白露却推开柴房的门,风情万种的走了进来,红唇轻启,裂成一个鄙夷的笑容,道:“这粗胚,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乐师姐你可别理他。”
吴相见了白露,登时大窘,含含糊糊道:“白露妹子,你别误会,我和她说着玩的,我……还是更稀罕你一点。”
白露将嘴一歪,满脸的不耐,对着凌泉道:“这粗胚人也不坏,就是蠢头蠢脑了点。哪位姑娘给他一点好脸色,他便以为人家对他有意思,这德行,怪不得单身一辈子。”
凌泉不知该如何作答,心想有白露作陪,这吴相应该不敢造次,于是又俯身查看他四肢的伤势。
白露从皮裤的口袋中,掏出一盒女士香烟,燃了一根,在口中吞吐起来,她道:“乐师姐,我知道你毕竟还是看不起我们这等苦命女子。也不会把我的话当回事。不过你要知道,陈空他……他和你一般的骄傲,怎可能和我们有染?我们实在和他是敌非友,我们的大好前程都是被他毁的。”
白露当下从倪家村说到云来客栈,从弥山入口说到悬崖之上,把所知之事一五一十尽告诉凌泉。
陈空所作所为虽然师出有名,好恶参半,但他手段残忍异常,令凌泉听得头皮生寒。当她闻得小军夫妇之事,更是痛哭流涕,难以自抑。
白露将香烟一根接一根的抽着,又道:“你和陈空自己的事,我其实也不便多说。我告诉你这些话儿,只是不想让你误会他罢了,他最讨厌的便是自己不被理解。”说着长叹一声,收起了平日的骚魅,眼中流露出一丝落寞来。
凌泉颤抖道:“如今那八爷惨死,各位有何打算么?”
白露苦笑道:“八爷活着的时候可谓是钱权通天。就算是新闻媒体,三流小说提到他,也不敢不称一声八爷。如今他身遭横死,人人开始对他切齿痛骂,连我们姐妹几个也无法在那行当里厮混了。那些三流小说更是将他编成丑角,一口一个王八称着,已经毫无忌讳了。”
那八爷,不对,那鱼肉百姓,草菅人命的狗王八死后,确实如白露所说一般。
凌泉支吾道:“那个,若是不嫌弃的话,众位就来我们犀照吧。我们这人多事杂,总有需要各位帮衬的地方。不过我爹爹最近和背佛者多有不合,吴相之事,只能请各位代为隐瞒了。”
白露的眼中立刻散发出异样的光彩来,没口子的答应。她如此热忱,并非因为自己能踏入名门正派。而是素闻犀照能人辈出,富可敌国。以她的花容月貌,自有本事飞上枝头变凤凰。她脸上的笑容绷都绷不住,不停地道:“那可说定了啊!可不能反悔啊!我要来的!”
凌泉自也代她欢喜,掩口而笑。白露拍了拍手,道:“如今还有一件要紧事。你治好了这粗胚,赶紧去把陈空找回来吧,也不知如烟这妮子跟他去了哪里。”
凌泉正不知如何作答时,突然屋外又传来一声咆哮声,声如洪钟,震的柴房残瓦嗡嗡作响。
凌泉望向窗外,只见几条人影从屋外掠过,几个起落便又翻出门墙。为后一人轻声道:“雪山派夜有急事路过贵地,实在是叨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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