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术心中原有个莫大的遗憾。他的授业恩师博古通今,是不可多得的异人。龙术在他离世之前,仍未学全他所有的本领。龙术伤心间,常自愧疚,深觉对不起恩师的悉心教导。因此潜心研究恩师所遗留典籍,单单这一掌“痴掌”便花费了他数十年的光阴。
只是他自己也没发觉,他将对恩师的怀念,转成了对恩师绝技的痴迷。时间久了,一招一式但求与恩师分毫不差,不觉间落入了拘泥于招式的樊笼。陈空这随口一句话,却正巧点醒了他。
此刻龙术长笑不绝,道:“醍醐灌顶,此番真是醍醐灌顶啊!小兄弟,真有你的!恩师大人果真没有白疼你!”
陈空听他又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不知如何作答,但见他一脸欢喜的表情,心中也自代他高兴。
老僧视这女鬼如无物的气度,让陈空钦佩不已。此时虽然小胜,却也不再趁胜追击。
龙术长笑间,却猛的又向陈空攻来。他此时已经不再是一记“贪掌”再接“嗔掌”,而是潇洒出招,随意挥洒。
他猛地一爪抓向陈空,同时口中大喊:“从此往后,在我眼里,天下英雄尽如尘土!”心情激荡间,竟忘了自称“老僧”。
龙术心结得解,直如困龙出海,到了一层新的境界。陈空再悍勇,也生出望洋兴叹的无力感。身体还未作出反应,已被龙术牢牢掐住脖子。
这掐人脖子原是陈空的拿手绝技,如今易地而处,实是苦不堪言。
小说中的主角往往在穷途末路之时,会突然领悟神功,打败敌人。而陈空却正好相反,他的对手竟因他的几句废话,焕然一新,到了新的境界,从而反败为胜。
而且陈空哪里懂得什么“万法皆空,法无定法”的道理?他不过是随口胡诌,用来掩饰自己不肯刻苦练功。没想到歪打正着,竟让龙术脱胎换骨,他心下大悔,长叹以后再也不嘴贱了。
幸好龙术并非真要取陈空性命,一中即放,喜道:“老僧将背佛者的俗务交给龙修这小家伙。自己游历名山大川,苦思恩师武功之浩瀚。几年来,一事无成。没想到和小兄弟打了一架,难题全都迎刃而解了,小兄弟可真是妙人!”陈空只得苦笑,心里暗道:“妙你妈卖批的。”
龙术笑声未敛,猛然回头,对着柳边女鬼暴喝:“怎么还不滚?”那女鬼似乎被这狮吼吓得一惊,手上的布伞几乎脱手,空洞的脸上漫起了惊惶,便如手足无措的孩子一般。
陈空见龙术有如此本事,又惊又喜,起了讨教之心。想不到龙术却先抱了抱拳,道:“老僧承小兄弟指引,已非吴下阿蒙,这就告辞,去寻几位大对头的晦气去。”
陈空问道:“大师如此功夫,还有人胆敢与你为敌么?”龙术笑道:“过去或许有,如今却无人再能敌得过老僧。哼,首先老僧便去找光目禅师这瞎和尚亲近亲近,再去空门向准提僧讨教讨教他为何屡次恩将仇报,乐塔早就已经非我敌手……”
龙术细细数着,陈空听得情不自禁喝起彩来,这些名震天下的高手多数也是陈空的对头,坐山观虎斗,最是惬意不过。
想不到龙术又道:“其实我最恨的,便是陈空那小娃娃。他竟把老僧的徒孙吴相弄得人不人,鬼不鬼。老僧定要将他揪出来,大卸八块。”
陈空吃了一吓,暗自庆幸自己还未透露身份,如今和他厮打起来,哪里还是他对手?只得尴尬的笑了笑。
龙术皱眉道:“其他人倒也罢了,陈空这娃娃却极是难缠,他虽然年轻,但老僧十年前就听说他的一套什么天授剑厉害得紧。而且他狡诈机警,行踪飘忽,要找到他确实很难。”
陈空又是嘿嘿一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不露破绽。好在龙术一拱手,道:“今日和小兄弟一见,真是大慰平生,本想与你拜个把子,结为异姓兄弟。但你与老僧其实早就是师兄弟了,这便免了。为兄俗事甚多,待处理完了这些对头——特别是陈空,再来与你谈佛论道”说着转身便走。
陈空被他说的云里雾里,哪里肯放他走?一把拉住他的僧袖,急道:“大师莫要吊人胃口,小弟实在想知道自己究竟和您有何渊源,看在我一言有功的份上,您就成全我吧。”
龙术见他焦急之情溢于言表,心中也甚是喜爱这小师弟,笑道:“好!不过为兄得先做一件事。”他突然对着女鬼又是一声暴喝:“我的话不顶用了是吧!还不滚么!”
龙术口中正说着话,高大的身影已经向它扑了过去,他身在半空,口中庄严的念诵道:
“南无,三曼多,伐折罗,赧,悍”
陈空正揣测这咒语是何意时,龙术已经一掌击在女鬼的小腹之上,女鬼如风中的塑料袋一般,被击飞出去,“碰”得一声撞在柳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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