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在后世从来没有体会过饥饿,偶尔从父母口中听到‘饥荒三年’,也是作为在酒桌上的吹牛的谈资。饥饿?下楼就是超市,偶尔点个外卖,周一到周五为吃什么而烦恼,周六周日呼朋唤友胡吃海塞。每天都撑到嗓子眼的人,根本无法理解饥饿一词。
被时空隧道扔到了明朝后,虽然怕被人下耗子药因而单独开伙,虽然皇后的厨艺经过几个月的操练依然原地踏步,虽然明朝的某些美食颠覆了自己的认知,但身为帝国的CEO,根本可能知道饥饿两个字怎么写。
如今,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朱由校开始重新认识,吃饱肚子这一看似简单的事情。双手在金黄的麦穗上拂过,慢慢感受粮食带给人的踏实感;抓起几粒麦子细细搓了一下,饱满的麦粒如同一粒粒金子。但眼前的这些金子,却隐藏着太多秘密。
面前跪着几个面容忠厚的农人,黝黑的肌肤结实的身板,让人一望便知是农家好手,现在正如同见了猫的耗子般瑟瑟发抖。
夜不收在一个窝棚里找到他们以后,火冒三丈。因为他们的碗里有雪白的馒头和金黄的小米粥。旁边几个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年轻女子,正用几片破布努力遮掩身上的羞处。
农人不知道眼前这个英俊的年轻人是谁,只知道所有士兵都听他的,农人理所当然认为,这个年轻人也是一个将军。既然是将军,就没有不喜好钱财美色的。至少他们见过的将军都是如此,也不知这个年轻人和岔道城的几个把总是什么关系。
身上就只有几钱碎银子,拿不出手,但那些刚刚洗过澡的流民女子,也算一份厚礼了,在这塞北之地,人少,年轻女子就更少。农人将年轻女子往英俊的将军面前一推,就深深的埋下了头,表示他们最深的敬意,希望他们拿了好处就赶紧滚蛋,家里的麦子还等着收割呢。
英俊的将军点点头收下了厚礼,这让农人心里暗暗出了口气。忽然一阵破空声响起,将军的马鞭,劈头盖脸地抽在他们的身上。这让他们不停哀嚎闪躲的同时,困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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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打累了,命人将一个脸上开花的壮汉拖过来问道:“那些死人是怎么回事?”
壮汉哭丧着脸道:“大人,小的不知道什么意思。哪有死人?”
“哪有死人?你们麦地前不足半里地的地方,有三十具尸体。你敢说你不知道?”朱由校脸色阴沉地说道。
“额,大人说的是辽民啊。那都是牲口,不能算人。”壮汉理所当然地说了一句。
“你再说一遍!!”朱由校蹭地拔出了腰刀。
壮汉见状,急忙跪倒在地,摆着双手结结巴巴说道:“大..大…大人,您有话好说,别动不动就拔刀子。大人想知道什么,小人一定都说,都说。”
朱由校把腰刀狠狠塞进刀鞘里,声如寒冰地问道:“辽东距离此地不下千里,辽民怎么出现在这个地方?你们为何把辽民叫做牲口?你们为何不给他们饱饭?他们吃的观音土又是那里来的?”
壮汉一听,急得脑门子上冒出了一层白毛汗,慌忙说道:“大人,您说得太快,小的一时记不了那么多。小的脑子反应慢,您慢慢问,慢慢问。”
朱由校气得脸色发白,手指哆嗦着指着壮汉说道:“好,你先回答,这些辽民是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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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汉趴在地上想了想,说道:“大人,辽东战事距今已经六年了,不少辽民为了躲避战火,纷纷踏入了草原求活路,结果不少人被蒙古人抓获成了奴隶。
县令大人可怜他们,就下令由商人将他们赎回来。因为咱怀来县历来人口稀少,因此就让这些被赎回来的人来耕作田地,混口饭吃。因此,咱这里辽民很多。”
朱由校看了一眼跪在一边的几个女子,顿了顿问道:“这么说你们的县令还做了一件好事。那你为何把他们叫做牲口?”
壮汉头也不抬地说道:“大人,咱怀来县不缺大牲口,就缺两条腿的人。但这些辽民来了这里后,好吃懒做,总不能白养着着他们吧。于是县令大人下令,让我们把大牲口都养了起来吃肉,农活都让这些辽民来做。因此我们私下里都叫这些辽民是牲口。”
朱由校牙关紧咬,继续问道:“那你们为何不给他们饱饭,就看着他们吃观音土?”
壮汉艰难地吞了一下口水,哆哆嗦嗦地回答:“大人,这不是我们做的事。这是那些雇佣我们的商人做的。东家说,这些牲口…不,这些辽民,做了一年,就需要换一个地方。
辽民人多,等他们站稳脚跟了,容易欺负咱们。后来听说东家带着他们去吃了一个星期的饱饭,然后就说那些辽民会经岔道城,去京师的科学院做事。听说科学院是皇上亲自设立的,里面就是神仙地儿,等闲不可去哪儿居住。当时还把我们羡慕的不行。
谁知道两个月前,我们就发现那些辽民,一个个挺着大肚子在草原游荡。东家告诉我们,既然他们不愿意去京城,那就让这些白眼狼在草原饿死算求。
东家还告诉我们,让我们看好麦田,不能让这些辽民靠近,免得他们偷粮食。还说,如果有辽民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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