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反问道:“你想拿梁德辉当船票?”
阮泰华没有任何的遮掩,点了点头道:“我确实有这个想法,以前我不知道梁德辉做了这么多缺德的事儿,而且这些事儿都是上面那位帮忙摁下来的,就算这些事儿和上面那位没关系,可一旦事发,可就不是一个识人不明能交代的了的!若上面那位下了,我们就真的成了别人案板上的鱼肉了!”
牛本利嘿嘿一乐:“梁德辉以前是蠢,可现在他不蠢了,之前的那些事儿恐怕他早就处理妥当了,你想用这些事儿来要挟他,或者拿这些去当你上船的船票是不行的!”
阮泰华点了点头道:“是,老书记您说的对,我也明白这一点,不过梁德辉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他儿子居然掺和到了这件事儿里,而且牵扯的还这么深,一旦他儿子的事发,他那些旧事只要被重提起来,他想脱身,恐怕很难了,他必然会向上面那位求救,若上面那位亲自下场,其结果也不会好,甚至可能满盘皆输!”
牛本利上位比梁德辉还早,是特殊时期第一批上位的人,不过牛本利比其他人都精明,他知道自己满身的污点,所以在上位之后,他就安稳了下来,甚至一直表现的有些怂,等动荡结束之后,他立刻就隐退了。
梁德辉做过什么,牛本利比任何人都清楚,确如这位最被他看重的弟子所说,只要旧事重提,梁德辉是绝对不会是退下去那么简单,所以梁德辉必然会垂死挣扎,一旦他把上面那位拖下场,齐州市很可能就会引发一场非常大的涤荡。
没错,就是涤荡,那些拨乱反正的人,早就等待着,等待着一个把他们这些污垢涤荡出去的时机,只要上面那位下场,这个时机就到来了。
“泰华,我知道其实你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到我这里来不过是寻一个安心,但是,泰华,我要提醒你一句,可能也是最后要对你说的一句话了!”
阮泰华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的看着牛本利,眼神很认真,很认真!
“泰华,你的能力我知道,若不是那些年耽误了你,你的成就绝对不止是今天这样,你会走的很高,但是这就是命运,如今你已经五十了,你应该想想,你还能走多远。”
“我并不是反对你走这一步,而是在告诉你,一旦你做出决定,就不要有任何犹豫,要一击致命,这样你才能在今后有限的时间里,走得更远!”
“对敌人,不要有怜悯,哪怕这个‘敌人’是你以前的盟友!”
阮泰华默默的站起身,对着老书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毅然决绝的走出了小院子。
回到车上,阮泰华闭着眼睛久久没有开口,司机也没说话,只默默的等待着老板的吩咐。
不知道过了多久,阮泰华忽然睁开眼睛,转头看向了身旁的这座小院子。
轻轻的呢喃了起来:“老书记,您这双眼睛,真的是让我佩服啊,谢谢您这些年来的栽培和回护,泰华这辈子没齿难忘,等您百年之后,泰华亲自给您戴孝!!!”
话音落下,阮泰华便对司机道:“走吧,回纪委!”
司机默默的点了点头,发动起车子,向着县委而去。
阮泰华回头从车后窗里一直看着小院子,直到小院子彻底的消失在视线里。
他知道,他从今往后再也不可能踏入这个院子里了,从今往后,他和老书记,就是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