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云只得呆呆站立在原地,双手紧张地搓来搓去,头一回涌起了要揍这袁熙一顿的想法。
袁熙笑着看了看他,哼着小曲出了门。
一时之间屋内的两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究竟还是貂蝉看似闲聊道:“二公子这人很是诙谐,硬要和奴家认个义兄妹,本来奴家还痴长几岁,但他非要装大,便当了兄长。”
赵云道:“是……是啊……我其实也比他年长,他每次都叫我子龙贤弟呢……”
貂蝉看似有意无意笑了一下,和刚刚被抢来袁府不同,这时的貂蝉看上去已经放下了心中的包袱,变得柔软了不少,脸上的愤慨之色也减去了不少,只是那素白的服饰,似乎在向外界宣布自己仍是个未亡人。
赵云不敢无礼地直视她,但心跳却始终很快,手心的汗也出来了。要知道,就算面对千军万马,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哪里会像现在一般紧张。他想起了眼前这个清丽的女子,那天晚上就这么伏在自己肩头,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却一声不吭,吐气如兰。不知道是不是那一刻,自己的心似乎猛地被揪了起来,然后一直悬着。
只是双方的身份实在差距太大,而且她也早已心有所属。那个名扬天下的男人,如同一个巨大的阴影投射在他的内心。就算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人世,自己又怎么能做这种趁虚而入的小人呢?可是她要隐居山林聊以此生呢。赵云陷入了一股矛盾之中。
“子龙将军,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我……我……”赵云这才陡然想起了袁熙的话,说:“夫人其实也没必要自怨自怜,抱着隐居山林的念头,其实……其实……”他是个粗人,说话并没有那么讲究,一下子便将刚刚袁熙说的话复述了出来,道:“其实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世界上的好男人也多得是呢……”
他突然愣住了,这么说似乎无礼得很,对方本身是个刚刚失去丈夫的女人,自己这么说对于她丈夫而言实在是不尊重。
貂蝉低下头看着案上摆着的琴,道:“你是这么想的么……子龙将军,奴家突然很想弹琴,你能否坐下来听我一曲?”
什么?弹曲子?赵云一下子头大了,自己对于音律之事一窍不通,到时候被问起来,该如何是好呢。
还在苦恼时,那清脆的琴声平地而起,转而变得柔缓起来,赵云只觉得眼前出现了一片芳草之地,远处很远,视野无边无际,一派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致。
空灵的声音就此而发:“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声消曲毕,一切消散于无形。等到赵云醒转过来时,貂蝉已经不在眼前,而那张琴上,似乎琴弦还在微微震颤着。
赵云呆呆地坐着回味了良久,原本不懂音律的他,这一次却似乎开窍了,那种曲调,那种音律,令他这外行人也感同身受。这该是貂蝉思念亡夫的真挚情感吧。她心中,对于那个男人,始终是难以忘怀。
果然,自己还是想多了,袁熙的话不可信,以后还是减少见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