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可得为将来打算,不能老是这般简单随意的。”琉璃收拾着碗筷跟着许仪走出寝室,在许仪身后提醒着许仪,后宫美女如云,如果先天姿色不足就要从后天补救。
闻言,许仪顿住脚步,问着:“我快九岁了?”她还想一直当个小孩子呢,小孩子无忧无虑的。好在就算九岁了,也还是个孩子,依旧可以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娘娘的千秋节在中秋前,是快满九岁了。只要娘娘长到十三岁,就可以侍寝。”琉璃好意是让主子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好好地讨好皇上,等瘦下来后长开了,说不定能成为名副其实的皇后。
许仪的脸一下子绿了,低叫着:“十三岁就可以侍寝了?”天哪,十三岁还是个孩子好不好?那么早就要被糟蹋,万一怀孕……许仪越想越觉得恐怖,可在这该死的古代里,十三岁就嫁人的比比皆是,别说是普通的人家,连王公贵族也是这样。她最喜欢的长孙皇后,不就是十三岁时嫁给李世民的吗?
还有康熙第一任皇后也是十二三岁就嫁给康熙了,好像是十五六岁就生了康熙的第一位嫡子,后来生皇二子时就产后出血而亡,死时才二十二虚岁呢。
长孙皇后也不长命,只活到三十六岁,哪怕得到李世民的真爱极宠又如何?过早地出嫁,过早地生育,才是造成古代女人不能够长命的原因吧。
哦,对了,小皇帝不能人道。
许仪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她总是忘记了小皇帝不能人道,就算她满十三岁了,小皇帝也无法临幸她。这样想着,许仪就不把满十三岁就可以侍寝的事放在心上。
她哪知道,四年后,她那位皇帝夫君还真的想在她十三岁生辰时吃掉她……
许仪不把侍寝这件事放在心上,自顾自地往小厨房走去,亲自下厨煮糖水给楚煜喝。
奴才们很满意小主子终于懂得去讨好皇上了,琉璃和青烟自然是跟着要打下手的,见许仪自己洗了锅,添了一勺的水进锅,就开始生火,青烟多嘴地问着:“娘娘想煮什么糖水给皇后喝?要不就煮银耳吧?绿豆沙的时间太长。”
“不用了。”
许仪忙着生火,“就是一碗糖水,很容易的。”
琉璃和青烟交换了一下眼神,琉璃小心地问:“娘娘该不会是打算煮一碗什么东西都不放的糖水给皇上喝吧?”
“还是琉璃聪明,青烟你该好好地向琉璃学习,琉璃可是在御前侍候过的。”
两名宫女:……
……
乾真宫。
“皇上,皇上。”阴德福笑眯眯地进来。
楚煜抬眸瞪了他一眼,斥着:“阴德福,你越来越放肆了。”
“是,奴才该死。皇上,皇后来了,皇后给皇上送糖水来了。”阴德福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活像是他的夫人给他送糖水似的。
楚煜眸子闪烁,面色如常,淡淡地问着:“皇后没事了吧?”
他退朝回来,许仪已经退了烧,他打算晚一点再去看望小东西的,没想到小东西先一步来了。
“退了烧,奴才远远瞧着娘娘精神状态不错。皇上,要奴才出去迎娘娘进来吗?”
楚煜嗯了一声,“去吧,小心朕的糖水。”
阴德福就知道皇后送糖水,皇上肯定龙颜大悦的,他一边恭敬地应着:“奴才一定会小心的,绝不让娘娘亲手煮的糖水洒出一滴。”
“行了,出去吧,真是越来越啰嗦。”
阴德福笑眯眯地迎了出去。
不过当他看到许仪送来的那碗糖水仅是一碗清水时,他傻了眼。“娘娘,这是?”
他看向琉璃和青烟,两个人已经无力吐槽。
许仪答着:“这是本宫亲自煮给皇上喝的糖水呀,本宫昨天傍晚答应过皇上的。阴公公,皇上现在有空吗?本宫能不能进去?”
阴公公:“……娘娘,这是一碗清水呀。”阴德福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甜的,本宫往里面添了三汤匙的糖呢,也试过了,甜的,是正宗的糖水。”除非糖是假的,否则她这碗都是糖水。
阴德福:……
许仪进了御书房。
阴德福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楚煜瞟了他一眼后,还奇怪阴德福前后的态度不一样。见许仪向自己行礼,便淡冷地让许仪起来。
“皇上,臣妾答应过煮糖水给皇上解解暑气的,臣妾做到了,这碗糖水是臣妾亲自下厨煮的,冷却后再冰镇过,现在清凉清凉的,皇上喝了就能解解暑气啦。”
许仪从青烟捧着的托盘里端起那碗无一物的糖水走到案台前,小心地摆到楚煜的跟前。
楚煜俊颜上一片风清云淡,不过当他垂眸看到碗里除了一碗清水,清水里无一物时,他眸子急闪,怀疑自己看错了,确定没有看错时,他皱着眉问许仪:“皇后,这就是你煮的糖水?”
许仪点头,狗腿地笑着讨好楚煜:“皇上尝尝味道如何?”
楚煜:……
小东西送来一碗清水应付他,他就知道不能对小东西抱太大期望的。
“皇上试试吧,臣妾加了三汤匙的糖,味道肯定不错的。”
楚煜抽脸,原来她的糖水就是往清水里添加点糖了事呀。
在许仪热切的注视下,楚煜勉为其难地拿起汤匙舀了一口糖水喝,凉凉的,也甜。不过他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汤匙,许仪见状立即说道:“皇上是不是觉得臣妾煮的糖水不好喝?那以后臣妾就不献丑了。”意思是说以后她都不会再煮糖水给楚煜,说不定连补汤都不会有。
楚煜黑眸晦暗难明地看着她。
下一刻,他端起了碗,嘴就着碗边,一口气喝完了那碗糖水,许仪看得目瞪口呆。
放下空了的碗,楚煜淡淡地说道:“皇后煮的糖水还不错,不算太甜,也没有杂七杂八的东西,朕喜欢喝。从明天开始,皇后每天午时之后就送一碗皇后亲自煮的糖水到朕的御书房。”
许仪:……
“臣妾遵旨。”许仪再不爽,也只能遵旨。
楚煜见许仪生闷气又不敢表露出来,心情愉悦了几分,觉得能拿捏住许仪便是一件愉快的事。“琉璃来报,皇后感冒发烧,现在没事了吧?”他问话的时候,起身离开了龙椅,绕出案台,走到了许仪的身侧,伸手挑拿起许仪随意绑在后面的秀发,“皇后怎么不戴上珠钗?也不梳个好看的发髻,这样比宫女还不如。”
许仪从他的手里扯回自己的头发,惹来他的瞪视,她连忙福了福身,“臣妾谢皇上关心,太医来瞧过,开了药方子,喝了药,臣妾便退了烧。”
楚煜嗯了一声,依旧伸手去摸摸她的额,确定她是真的退了烧,他才缩回手,不过很快又把许仪的头发重新抓过来,当许仪想再次夺回自己的头发时,他猛一使力,扯得许仪吃痛起来,他则在她的耳边阴阴地说道:“别说朕只是扯一下你的头发,就算是你的项上人头,朕也有千百种理由摘下来。”
许仪气结。
暴君!
昏君!
变色龙!
等笨贼进宫踩点,她绝对会唆使笨贼来刺杀这条变色龙的。
许仪不敢再动,放任这条变色龙把玩着她的头发。
他扯痛了她,又警告一番,此刻却若无其事地对她说道:“看来是朕这个皇帝冷待了皇后呀,让皇后堂堂后宫之主的头上连朵珠花都没有,简直就是打朕的脸。阴德福,去朕的私库把母后留下来的那些头面全都送到凤仪宫去,朕的皇后怎么能头上连朵珠花都没有呢。”
阴德福一愣,提醒着:“皇上,那可是先皇后留下来给皇上的,先皇后叮嘱过皇上不要轻易动用那些东西的。”
先皇后留下来的物件都是属于皇上的私人财产。先皇后进宫便是当皇后的,又有心计及手段,哪怕先帝宠妃众多,也无人能越过皇后去,故皇后的私人财产极多,在寿宜公主出嫁的时候,先皇后也从她的私库里拿出了一些好头面赏给了公主,不过大部份财富都是留给了当今皇帝。
先皇后在宫里不仅有手段,在宫外也懂得生财,经营很多商铺的,大楚国几个皇商的背后都有先皇后的人脉,先皇后在帝都就有不少的商铺,有酒楼,有布庄,有胭脂水粉珠宝店等,这些都一并留给了楚煜,楚煜的个人私库简直就是一座座的金山银山,当然了,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些事。
这便是许仪在楚煜面前说到五星级酒店时,楚煜能够肯定地说帝都没有这样的客栈。
不过能让皇上从他的个人私库里拿出好东西来赏赐,不管东西是否贵重,重要的是皇上那份心意,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得到的呀。
皇上一开口便要把先皇后留给皇上的好东西,全都赏给小皇后,阴德福能不吃惊吗?
许仪也连连拒绝,无功不受禄,小皇帝赏东西给她,肯定有其他目的,她才不要上当呢。
楚煜想了想,再看看许仪,捏了捏许仪的小胖脸,说道:“那就等皇后再长大些,朕再赏吧。”现在皇后的年纪终是小了点,赏赐太多东西给她,怕她守不住被别人哄了去。
“是。”
不再提赏赐的事,楚煜便想到处罚凤清宫的事,当即冷下脸来,吩咐着阴德福:“摆驾凤清宫。”
阴德福心里明白皇上是要问责婉妃了,默默地在心里替婉妃点一排蜡。
许仪又不傻,昨晚的事情,楚煜明显龙颜大怒,今天没有马上问责凤清宫,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不过没有马上问责不代表不会问责,这不,现在就想起要去凤清宫算帐了。
敌人要倒大霉,许仪自然要跟着去看热闹,最好苏婉儿就被小皇帝打入冷宫,活活饿死,以报原身被她骗着饿死之仇。
……
凤清宫。
苏婉儿怀抱着一只可爱的猫咪半躺在一张贵妃椅上,脸色有点儿苍白,苏丞相则是坐在不远处看着她。
好半响,苏婉儿打破了叔侄间的沉默,问着苏丞相:“小叔,现在怎么办?皇上龙颜大怒,婉儿会受罚的。”
“小叔不是来了吗,有小叔在,小叔一定会保你无恙的。”苏丞相安抚着侄女,心里却想着其他事。昨晚发生的事,他还没有进宫就知道了,下了朝后,云嫣又在老地方等着他,他匆匆地来了凤清宫,知道侄女用的是最厉害的情毒,那种情毒只要吸上一口,都有效果,更不要说皇上还在室内待了一段时间,按理说皇上中情毒后就会动情地临幸侄女,没想到……
苏丞相不得不怀疑当今天子身体有毛病,如果是影响生育的毛病,那么当今天子就不能再坐在皇帝宝座上,虽说大楚国向来是传嫡不传长,不过也有例外的。天子如果没有嫡子,就要从庶子中挑选有德之人继承大统,更不要说天子是不能生育,不能生育何来皇嗣?
先帝共有八子六女,除去早夭的,还活下来八子三女,七王爷和八王爷年纪还小,倒是可以扶持,如由丞相府扶持上位,苏家的权势将会达到顶峰……
苏婉儿松开了怀里抱着的那只猫,猫儿跳下地,跑了出去。
“小叔,你说皇上是不是?”苏丞相想到的问题,苏婉儿也能想到,甚至怀疑得更深,她进宫三年有余,无数次诱惑过皇上的,皇上都是无动于衷。可她偷偷地收买太医,问过月月都会帮皇上诊平安脉的太医,得知皇上身体康健,并无问题。
难道是问题过于隐私,连太医都不知道?
苏丞相深思着:“正常情况来说,皇上中了情毒,就算不留在你宫中,也可以去其他人的宫里,但皇上却是泡了一夜的冰水澡,这就耐人寻味了。”小皇后泡冰水澡还说得过去,毕竟皇后年幼,但皇上年已十六,早该懂人事了。“婉儿,不管皇上如何,小叔认为你要化被动为主动,主动去向皇上请罪。”
苏丞相话音刚落,就听到太监尖声的通传,“皇上驾到,皇后娘娘到。”
叔侄俩交换一下眼神,苏婉儿当即换上了一副惶恐不安,赶紧迎出去,远远看到帝后进来了,她就跪在地上,惶恐地请安问好。
楚煜冷着脸居高临下地睨着苏婉儿,看到苏丞相也在,他没有半点的意外,苏婉儿出事,丞相府要是没有人来关心关心,太阳都从西边升起了。不过他还是冷冷地开口:“丞相也在呀。”
苏丞相答着:“臣听闻婉妃娘娘昨晚被奴才算计,臣担心娘娘,便来探视探视。”
他一开口就把过错推到奴才身上,想把苏婉儿摘出来。
许仪心里腹诽着:没有主子的吩咐,奴才哪敢算计皇上,嫌命长了吗?
楚煜哦了两声:“原来是奴才们算计了婉妃呀?”下一刻,他厉声质问:“婉妃,你知罪吗?”
婉妃整个人匍匐在地上,惶恐地答着:“皇上,臣妾知罪,臣妾治下不严,臣妾宫里的人看到臣妾不舒服,皇上又来看望臣妾,便往香料里添了害人的东西,差点害了皇后,是臣妾的错,臣妾知罪。”
“婉妃!”苏婉儿睁眼说瞎话,把楚煜当成傻子,楚煜冷着脸低叫,“你说是你宫里的人往香料里添了情毒?没有你的吩咐,他们敢吗?”
“皇上冤枉呀,臣妾真的不知情,臣妾也是事后才知道情毒之事,望皇上明鉴。”苏婉儿喊着冤,抵死不认是她安排。
楚煜冷笑:“婉妃,你当朕是傻子吗?朕最恨的就是别人的算计,你居然敢算计到朕的头上来,还敢当着朕的面喊冤,你冤?嗯?”
苏婉儿含泪,依旧喊冤,“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呀。”
苏丞相在这个时候跪下来,插话:“启禀皇上,臣已经查清楚了,的确是凤清宫里的奴才自作主张,他们是看皇上不曾在凤清宫留宿,便想替他们的主子留住皇上,瞒着婉妃出此下策,此事婉妃是真的不知情,请皇上明鉴。婉妃出身名门,自小便受到良好的教育,入宫三年有余,她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的,她要是真的会对皇上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早就用了呀,何必等到现在?”
楚煜阴冷的视线在苏婉儿和苏丞相之间来回游走,片刻,他淡冷地开口:“丞相,这是朕后宫的事,朕会处理好的,丞相日夜为国操劳,也累了,阴德福,送丞相出宫。”
苏丞相的眼里飞快地掠过了阴狠,小皇帝才亲政多长时间呀,连他这位丞相都不看在眼里了。苏丞相心里是不爽,面上却不敢流露出来,既然皇上下了逐客令,摆明不让外臣插管昨夜之时,他便顺势而下,“臣惶恐,臣告退。”
楚煜抿紧薄唇。
苏丞相还没有走出凤清宫,就听到楚煜冷冽的吩咐:“来人,把凤清宫所有奴才给朕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