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寸的“天池”穴,哪知这野人虽不会武功却在长年与野兽地搏斗中练成一身力量和技巧,见对方武器到了跟前,右手一扒拉,左手抓了过来,鱼爱媛连忙扭过头颈。
由于她始料未即,敌人又太快,右肩被一只长指甲的“毛爪子”给搭住了,可她临危不乱,使出她独有的身法,那野人只觉如同抓住一条滑鱼,“刺溜”一下,连人家一片“鱼鳞”都没抓下来。
就在他一愣的工夫,司寇理硕的铁手飞抓已到,锋锐的指尖抠到他臂上“清冷渊”大穴。
可这野人在大自然的选择中已磨练得几乎是铜头铁臂,灵活敏捷和骁勇善战更不用说了,对这条令无数黑道大人物头疼的兵器不屑一故,嘿嘿一笑,胳膊往回收,拉得司寇理硕差点一个前栽。
鱼爱媛急忙用鱼尾照野人尾骨的地方猛地一刺,虽然没出血但也让他知道疼了,这才让司寇理硕缓过手来,抖链子令兵器一松急忙撤回。
满依人仍眼珠不错地道:“‘乖乖’是我第四个丈夫。我的头一个丈夫是太监,我二一个丈夫是罗锅儿,三一个丈夫是碧眼儿,我满依人的丈夫越古怪越好。哈哈哈哈哈……。”
那边鱼、司寇二人和乖乖斗得正紧,而满依人几乎到了充耳不闻的地步,像朵云一样飘飘飞起落在干、土二尸跟前,更像一座石雕动也不动。
这时鱼爱媛和司寇理硕改变了战术,分站前后,一人攻一招就躲,另一人发第二招,使得乖乖只好前面挡一招,然后转身打一下,再然后调头又抓一把,没一会儿就有些晕头转向了,似有昏昏起舞的意思,从未感觉过天地也会为之旋转。
此时干攻戎的“虾须”上被滴了几滴,顺着流入了土及聿的心里。是露水?是口水?还是泪水?这只有满依人自己知道。
那边的乖乖已在实战中摸索出经验变得聪明起来,他现在不顾司寇理硕的进攻,劈着腿猫着腰摆开河里抓鱼的架势来对付鱼爱媛。
而鱼爱媛实不愿祸及花草,所腾挪的地方自然有限,幸好仗着功底扎实身法灵活,在两只毛爪子之间收发挡避,不过也是险象横生。
后面的司寇理硕见状心里起急,抖链子用飞抓挑起块石头砸向乖乖颈左根部,疼得他一声闷哼,但他也只回头瞪了一眼,就继续“抓鱼”。
司寇理硕心头大喜,证明自己地观察没错,乖乖的弱点已找到,当下不犹豫,飞抓头直攻要害,当五根尖尖的铁手指抠进这几乎铜打铁铸却不“无懈可击”的身体里,乖乖再也没工夫顾及“抓鱼”的事,嘴咧着叫着,俩爪子狠掰飞抓。
司寇理硕急忙晃链子在他脖子上绕了几圈,然后运功而起飞身穿过一棵花树粗大的枝干,可怜“小乖乖”就这样被人逼着上了“吊”。
司寇理硕还不放心,把手中链子又在树干上绕了几圈,可万没料到乖乖那么不认命,这大概是因为司寇理硕几十年竟跟人打交道了,当然,人也是不认命的多,但比起来跟大自然都较劲的乖乖就差得太远了。
只见他虽挂在树上双脚离地,但猛烈几下挣扎连这棵树最结实的大枝干都经不起,“喀嚓”一声响,乖乖落地,可没有乖乖刚出生时的落地让人高兴,毕竟婴儿还是可爱的。
此时的司寇理硕心里多少有些畏惧了,这种感觉都快忘记了,吊他的枝干还没落下,乖乖已经扑了过来。
司寇理硕毕竟年事已高,刚才几十年的内力一气呵成,现在旧力已竭,新力未生,乖乖为刀俎他为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此千钧一发之际,鱼爱媛似水中游鱼般持鱼骨剑浮身至乖乖头顶,心一狠。
惨叫声大作,乖乖的双目口舌之中多了两柄血淋淋的小钢叉。
鱼爱媛噗嗵落水,也不知是她自己飘身过去的还是乖乖甩的。
乖乖不知当场的情形,转身咆哮着狂奔,两只毛爪子乱抓,也不顾身后铁链子把他扯得快喘不过气来。
痛苦的叫声让几乎睡梦中的满依人惊醒,转眼一看满目惨相的乖乖,怜惜地喊了一声“乖乖”,刚想奔过去,鱼爱媛正从水里游上岸来。
一见之下,满依人恨不得咬碎口中牙,运起全身力推出双掌,大有开碑裂石之势。
而鱼爱媛毫无防范,知觉时掌风已挂肩,万幸身上有水甚滑,才能将“滑鱼功”发挥到极至。
但满依人可就惨了,但觉对方入手滑腻,自己招数用老,一个前跄重重地撞在树上跌地而倒,双臂刚撑起半截身子,喉头发咸,一口鲜血喷出来就不省人事了。
鱼爱媛忙奔过去扶她坐起,二指一搭脉门立刻眉头紧锁。
满依人醒转见自己躺在仇人怀里抡起巴掌照鱼爱媛脸上就掴,而鱼爱媛正凝神诊脉,没躲开这突如其来的耳光。
她回光返照的劲道可真叫人吃不消,登时鱼爱媛顿觉脸颊疼烫,用手捂脸,眼中闪着委屈的泪光。
满依人不饶抬手想再打,可见了她的眼神就狠不下心肠了,放下手,眼睛转向乖乖那边。
乖乖现在是也不叫了,也不动了,满眼满嘴都是血流个不停,让链子在后面拽着所以身子未倒,俩只毛爪子耷拉着来回直晃,头也低低地垂了下来。
满依人放声大哭,口里喊着乖乖吃力地往那边爬,鱼爱媛搀她站起一手揽住她的腰,飞身飘了过去。
她一把拉住乖乖的手,眼泪快流干了,道:“乖乖,这个名字是我给你起的,本是想你能乖乖地让我利用,可我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咱俩虽成亲,可你却能耐着野性对我秋毫无犯,你放心,下辈子无论你托生成什么我们还是夫妻。鱼捕头,我怀里有个小盒子,你掏出来。”
鱼爱媛取出来,满依人道:“你打开。”
她打开一看,盒中有一件玉器,是用一整块墨玉雕成仰首展翅的小乌鸦,从嘴到爪栩栩如生,目与翎毛活灵活现,简直是张手欲飞天。
满依人道:“告诉邵卞乌邵公公,我不是不想见他,是我没脸见他,满依人欠他八辈子。”说罢死死抱住乖乖,她把自己的脸贴在乖乖的胸口上后就一动不动了。
鱼爱媛叫声“夫人”,再一探鼻息,满依人已无生机。
鱼爱媛知道她见干攻戎、土及聿毙命在先,虽有大怨恨但终有夫妻骨肉之情,怎不心痛?看乖乖惨死在后,又加树干重创,要不是想安抚一下丈夫的尸身,根本活不到此时。
鱼爱媛收回鱼骨剑,司寇理硕撤回铁手飞抓的时候,她将这对夫妻的尸体扶住慢慢放倒,寻了处红绿疏稀的地方,小心翼翼把花草连根移出,用手中兵器挖了个大坑,虽做为挖掘的工具不合用但她还是很快安葬了他们,然后又重新弄好花草让人不易察觉,默默地凝视片刻道:“用不了多久这里的景色会更好。”
司寇理硕侧头看了看,道:“那他们呢?”
鱼爱媛道:“很好啊,生前都喜欢水,在水里打,在水里死。”
铁手飞抓抖出,一挑拨,但闻落水声起,水波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