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因为在宋丹心里,没有比庄言更值得信任的人了。
短暂的窃窃私语之后,陪审团统一了意见。
一个被推举的长者站起来,扶着眼镜朗读一张纸:
“暂时休庭。休庭期间保留被告人的学术权限,自由权限,交通权限和工作权限。最终判决会以邮件形式发布到原告和被告的移动权限客户端。以上完毕。”
裁决庭后面的小门打开,陪审团议论着和尉诩一起从小门离开,他们大多身具公务,所以行色匆匆。
尉诩离开之前,最后回头打量了被告人庄言一眼,他看见庄言老老实实地伸手给魏明旭,让他开手铐,然后揉眼睛,转身和维内托从来路离开。
再也没有看尉诩一眼。
这让尉诩心头多了根刺。
但是他不知道,庄言不看他不是因为蔑视他。
因为庄言心头全是刺。
维内托小姐骄傲地悄悄重新夹好一下小礼帽里的发夹,然后昂着头和庄言并肩返回,一路目不斜视,好像除了回到庄园对别的毫不关心。庄言反而糟糕的一塌糊涂,嘟囔着咂嘴,脑袋瘙痒所以不断挠头,背后洒了一路头皮屑,全身上下都是睡觉时穿的单衣,看上去像侍奉大小姐的农奴。
“你多久没洗头了?”维内托终于忍无可忍,扭头问他。
“一,二,三,”庄言掰着手指,然后说“十天。”
维内托情不自禁地离开他远点儿,叹为观止:“你居然宁可像猩猩一样止痒都不去洗头,真是特立独行。”
“如果你每天都在自己的呕吐物里醒来,”庄言已经不把维内托当女人,天马行空地恶心她,“你也没空洗头的。”
维内托不吱声还好,一跟他聊起来,心里的好奇就像气泡往水面蹿,压都压不住。她扭头认真瞧着颓靡的昏天黑地的庄言,轻轻问:“你起初为什么放弃辩护?而且后来你不惹我生气的话,也许我会成功撤诉。”
这时候庄言的权限移动客户端怒震起来,维内托视线飘到那一方淡蓝的荧光屏上,看见宋丹明媚暖人的头像后面拖着一行信息:
“你为什么放弃辩护?这种不配合、不作为的态度让我很不理解!以你的辩才,完全可以在辩护阶段把惩处压到最低,也许只是剥夺几天的自由权限而已!你真是脑子进水了!”
宋丹的愤怒和责备几乎能从字里行间喷出来。
维内托看见庄言低头凝视短信,他的表情消失了。然而这没有表情的表情反而让维内托觉得,看他更清楚了。
庄言没有回信,随手关了权限移动客户端,收进兜里。
走了两步,庄言又纠结地把权限移动客户端掏出来,低头双手回短信。
维内托的八卦之魂顿时熊熊燃烧,她假装目不斜视,用余光瞟庄言的回复内容。内容是这样的:
“我很幸运,有权拒绝不公平。那些不幸的人呢?”
然后庄言收起权限客户端,如梦初醒地问维内托:“刚才说到哪儿了?”
“让我撤诉不好吗?”
“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我不怪你。”
这句听不太懂的话让维内托心里震了一下,像开车轧过减速带一样。
走回去的路上,庄言再也没挠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