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一字排开,见李忠全对窦清幽客气,也态度恭敬的问了好见礼。
窦清幽先了解了他们学习的情况,让每个人调一杯最拿手的酒来给她。
十个小太监听令,就拿着竹筒忙活起来,因为还会被刷掉,能跟着窦清幽学调试鸡尾酒,也是个极为难得的机会,所以都极力表现,希望能窦清幽能看中他们,选了他们来教。只要学会了机巧,调试的鸡尾酒好喝,不论到哪个宫,都靠这一技之长混出点名堂!
窦清幽看他们的样子,也猜到了,尝过他们调的酒,没有裁员,全部放到一块系统的教授,“等几天之后,我会再考核一次。”
十个小太监,顿时都紧张起来。
李忠全细着嗓子,“如果不是国宴,召了窦小姐进宫,你们是八百年也碰不到这样好的机会!我给你们了这个机会,你们可要好好的给学!谁要是偷奸耍滑的,可仔细你们的皮!”
一众小太监齐齐应声。
窦清幽从最简单到变幻教给他们。
调酒的理论简单,两天也就教完了,主要的看练和悟性。
窦清幽制定了十几种鸡尾酒,到时候等御膳房那些最终的菜单确认了之后,这边再看选哪几种鸡尾酒。
庄妈妈的药不断,窦清幽脸上的痘痘也消了旧的又起新的,她又擦了粉遮着,清丽娇美顿时变得俗气了些。
燕麟过来时,正碰见她出来,准备回家。瞧她脸上弄的,剑眉皱了皱。
他之前救过她,因为那沈良辰,京城也不少人都知道,窦清幽见了他也没法装作不认识。避开到一旁,屈膝见礼,等着他过去。
燕麟却停下来,冷硬的俊脸沉着寒霜,鹰眸锐利摄人,朝她看过来。
送窦清幽姐弟出宫的太监忙恭敬的回话,“副都督!这是窦翰林的弟弟和妹妹,奉召进宫,筹备国宴鸡尾酒的!”
燕麟仿佛刚知道一样,“鞑靼进献的贡品正是一套玻璃酒杯。”
窦清幽惊讶的抬眼,见他鹰眸锐利逼人,忙垂了眼,装作没听到。玻璃酒杯啊?
燕麟看她装作不懂的模样,勾起嘴角,“本都督这有二十四盏琉璃杯,明日就借于窦小姐调制鸡尾酒所用吧!”
明儿御膳房的最终菜单就出来了,要用哪些鸡尾酒也要确认下来,窦清幽要把用的那些鸡尾酒都调出来。
他点了名,窦清幽就不得不回应了,“多谢副都督!”
燕麟笑了下,直接策马进了宫。
窦清幽垂着眼等他走了,带着窦小郎和长生回家。
窦小郎眼尖,已经怀疑起来,回到家就拉着窦清幽问,“四姐!那个就是阉党头目燕麟?从一个小太监做到了掌管十万兵权的副都督!?我咋觉的他那么眼熟?”
“嗯?”窦清幽看向他。
窦小郎问她,“之前我们去湖州从钱塘坐船回家的时候,有一个络腮胡的男人,四姐说他是朝廷的人,我们帮他打掩护来着!”
“就是他。”长生直接肯定。
窦清幽看两人眼睛毒,也没瞒着,“知道的越少越好!”
她说的这个知道,不是让他们无知,而是聪明,有些事知道了不好,知道也装不知道。两人自然都点头。
窦小郎却担心他是见过窦清幽原本的样子,他又是阴狠毒辣不择手段之人,反阉党都对他恨之入骨。是不是就是他在使坏,才召了四姐进宫调酒的?如果四姐最后入了宫,在后宫中也就落入了那群宦官的手里,到时候他自然就可以控制她们家,控制三哥,进而利用严夫子!
窦清幽听他这么想,却摇头。那阉贼根本不在京城,而是在外杀人。光在她那里养伤都十来天。召她进宫调酒的事,可能只是偶然……
外面通禀,容华过来了。
窦三郎也正好下衙回来,赶到一块。
窦清幽和窦小郎,长生一块出来,她进宫穿的衣裳还没换下来,暗粉色的上衣套了蓝色绣花半壁,下面是暗蓝色绣花挑线裙子,全身暗色系,低调的不能再低调,脸上的劣质粉还没有洗掉,陪着几个痘痘和遮不太清的痘印。
容华看着她这个样子,蹙眉,“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洗掉就没事了,你们先说,我洗个脸。”窦清幽笑笑,到耳房里去梳洗。
容华已经见到外邦使臣来到京城了,“鞑靼,高丽,东瀛的使臣都已经来了,暹罗和南越也到济南府了。我让人去查他们带的人和贡品,这两三天就有消息了。”
窦清幽想了下道,“我们出来的时候碰到了燕副都督,他要拿二十四盏琉璃杯来让调酒,说是鞑靼的贡品里,是一套玻璃酒杯。”
容华眸光一瞬间暗沉,“琉璃盏如今并不罕见,鞑靼进贡的玻璃酒杯,只怕是罕见之物。”
“琉璃,玻璃?有啥区别?”窦小郎好奇的问,他只见过琉璃的,玻璃是听都没有听过。
窦清幽垂了眼。在她看来玻璃已经烂大街了,反而琉璃的比玻璃稍稍珍贵一点。被做为罕世之物,实在是……
苏梨过来回禀,“大人!小姐!饭菜已经备好了,可是现在就摆饭?”
“摆饭吧!”窦三郎吩咐,然后邀容华留饭。
苏梨和樱桃上来摆了碗筷,只有窦三郎和容华,窦小郎长生四个的,没有窦清幽的份儿。
窦清幽的饭摆到了内院花厅里。
窦三郎笑着招呼容华入座,“上次接风洗尘的饭菜是从酒楼订的,这次尝尝家常小菜!是京味厨娘,做的一手地道北方菜。”
容华微微笑着谢过,入座一块吃饭。
窦小郎给长生使个眼色,三哥和容华这是已经暗暗较上劲了!
晚饭后,容华就直接告辞了。
看他走了,燕麟这才俊脸冷寒的过来。
听他过来,窦三郎也脸色沉冷,“请燕副都督到正厅上座!”
燕麟长腿沉着的迈进屋里,直接在上座上落座,摆了下手。
属下把一个锦盒拿上来,放在桌上打开。
里面正是他说的二十四盏琉璃杯,只是那琉璃杯是琥珀色的。
“叫窦小姐过来看一看,这琉璃杯可能当用。”燕麟沉声吩咐。
窦三郎直接道,“燕副都督,若是用来倒鸡尾酒还勉强凑合,但其他酒怕是不中用。金酒,白兰地,朗姆酒都有相近的颜色,用这个颜色的琉璃杯,也凸显不出。”
“如果是玻璃酒杯呢?”燕麟沉声问。
窦三郎愣了下,“下官并未见过玻璃,无法确认。”
“叫窦清幽来。”燕麟冷声道。
他这么要求,窦三郎也不好强硬反驳,毕竟接旨调酒的是她,只能让人去请窦清幽过来。
“玻璃酒杯?”窦清幽听了,快步出来。
她刚一过来,燕麟鹰眸就锁定在她身上。那身低调暗沉颜色的衣裳被换下来,家常的蓝绿色绣粉蝶群,浅色的撒花比甲,头发随意绾个篡儿,脸上洗的白白净净,几个红色的痘痘,再脸颊上,似乎更多了份娇俏。
“燕副都督!”窦清幽屈膝见礼。
燕麟直接让她看那套琉璃杯,“如何?”
窦清幽看过,和窦三郎同样的说法,“调试鸡尾酒,可用。”
燕麟冷冷的笑着,看了眼属下。
属下很快把一对玻璃酒杯拿出来给窦清幽看。
窦清幽眼里的惊讶明显闪过,“……好透亮的酒杯,竟然是透明的!”只不过不够那么纯净透明,带着浑浊,看着像是没有洗过一样。
燕麟又冷冷笑了几声,“用这个来做酒杯如何?”
窦清幽看看他,“自然可以!只是……燕副都督有很多吗?”这样的玻璃酒杯,还不如琉璃盏。
燕麟鹰眸沉沉的看着她,眸光深处浓暗一片,“你要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