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连过了半个月有余,煜倾那边仍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只尚香每日去悄悄打听皇上翻到了谁的牌子,而每当她回来,我就知道她定是摇着头叹息。
不知不觉又到了夜晚,玉晚宫的檐上的又依例挂起了宫灯,通红通红的颜色,给人一种喜盈盈的感觉。只不过我心中并没有丝毫的喜悦,因为我知道,它亮得越久,余下的孤冷和悲伤就越多。灯灭了,光散了,心也就冷了。
然而即使是知道了最终的答案,我仍日日夜夜时时刻刻期待着他来。我每天穿上最美的衣裳,然后敷扑上铅粉,点好胭脂,再细细地画好眉黛,最后轻抿绛唇,嫣如丹果。我每一天都是满怀希望地等待,最终却都是沮丧而泣。
记得前人赋中所言,“苦寂寞于蕙宫,但凝思乎兰殿。信摽落之梅花,隔长门而不见”。想来就是这般心情吧!
已经连续数日未得好眠,这天在榻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入睡,却在半夜里陡然惊醒。我坐起身,望着这满是如墨的黑暗,我忽觉胸腔里有一股极强烈的悲恸与哀伤涌上来,再无可抑制地嚎哭了起来。吓得在旁守夜的清吟急忙过来询问道:“小姐,怎么了?”
我二话不说,直接抱住了清吟埋在她的肩上连连抽泣,清吟亦一言不发,只轻轻地拍着我的背,直到我抽泣的幅度渐渐小了下去,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我目光茫然地望着满屋的灰冷死寂:“清吟,你说,是我做错了吗?不然他为何要怨我……”
“有很多事情是没有所谓的对与错的,对为错,错亦为对。”清吟叹了口气道,“小姐,现在离天亮还有一阵时间,不如再睡会吧!”
再次躺回榻上,心绪依旧纷乱,悲情难抒,于是又是好一阵翻翻覆覆,最后索性睁着眼睛直到看见天边那一道逐渐亮起的光。
“小姐,该起啦!”恍惚中听见尚香在我身后唤道,我转过身去,见她已备好了洗漱用具,“小姐还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呢,迟了可不好。”
几乎整宿未睡,再加上心中抑郁难解,我只觉一片头昏脑胀,身体沉甸甸的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挣扎了很久,终于从床榻上爬了起来,洗漱完毕坐于妆台前。我望着镶玉铜镜里的自己,散乱的发丝下是一张苍白的容颜,眼底仿佛蒙了层灰翳,眼眶和脸颊都深陷了下去,整个人鸠形鹄面,分外消瘦憔悴。
尚香微微叹着气道:“我为小姐多点些胭脂吧,这样脸色会好看些。”
我只是“嗯”了一声,任由了她去。
待得妆成,我随手挑了件苏绣月华锦衫和刺绣妆花裙,就扶着尚香走出绮云殿的大门,我竟觉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每一小个动作都仿佛要用上全身的力气。
尚香担忧道:“实在不行小姐还是别去了吧!”
“不!要去,当然要去!”我强撑着又走了几步道。
我深知而今后宫的形势早已陡然翻转,我已不再是那个宠冠六宫的莲妃了,除了吃穿用度依旧,其他甚至与冷宫无异。旧人势已衰微,而新人势头渐起,而今我若连去给皇后娘娘请安都不去,一来引人嚼舌根子说不定还定我个不敬之罪,二来如果我连此时都不露面,说不定这后宫就要忘记还有我这个莲妃了。
我胡思乱想着,辇轿已到达了凤仪宫前。
尚香扶着我下辇轿,再扶着我往殿里走,才进殿没走几步不知被谁踩住了裙子,酿跄了一下,转头却见琼淑容用帛锦绘桃花宫扇掩着嘴道:“这就是我们的莲妃娘娘么,我看是可怜的‘怜’吧!看看这儿,都狼狈得已经连个人形儿都没有了!”
“话可不是这么说。”,这时另一个穿鹅黄宫装的丽人走了过来,笑道,“‘怜’妃再怎么着,也比‘下跪’妃好听不是?”
这时又走来一位宫嫔,估计是故意来奉承琼淑容的:“淑容娘娘您才是而今最得宠的主儿,与这等人说话做什,小心沾了晦气。”
我知道她们是在故意讥讽我,但此时的我已实在无力还嘴了。
谁料这时尚香突然挽起袖子“啪啪啪”地三声,面前的三人一各被尚香扇了一耳光。
“你……你这小贱婢居然敢打本宫?”琼淑容一脸不可置信地捂住脸颊。
“打的就是你,怎么样!”尚香大声地喊了出来,几乎整殿的人都闻声凑了过来,“我们娘娘就算再怎么落魄,好歹也是皇上亲封的从二品莲妃,你一个从四品淑容见了我们娘娘不行礼,还如此羞辱我们娘娘,如此大不敬,不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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