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了?”煜倾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定曦王谋反篡位,若论其罪早该当诛,而今朕追朔其过,亦未失仁君之道。”
“可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哥哥!”
“哥哥?”煜倾又是一声冷哼,“但他可曾真正把朕当成他弟弟?”
我又近前几步:“至少他曾放过你一命,不是吗?”
“好,撇去其它,我只问你一句”僵持良久,煜倾突然转过身来,与我四目相对,“你究竟我是我的人,还是他?”
“我……”我突然语塞,原本清晰的答案仿佛刹时间被蒙了尘,我竟一下子分不清自己的心。
到底是,君君为宠,爱恨难分。
“你犹豫了,对吗?”煜倾表面上依然冷笑着,眼底却透出一层薄薄的灰翳,稍纵即逝,“你心里终是有他。”
我哑然,别过了头去不再看他,他则一声轻笑,拂袖大步离去。
我没有流泪。
然而平静无波的面色,终抵不过心底如涛浪般的翻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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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中,一灯如豆恍恍而明,伴正殿传来的丝竹管弦之音,一煌一暗,一喧一寂,一边是奢靡繁华的筵宴,另一边是孤清深静的冷然。
“娘娘。”思绪飘得远了,直到清吟走进来唤我,我回过神。只见清吟端了个托盘来其上是一碗米饭和几碟小菜,“当着皇上的面再传膳实是不妥,小厨房里的存备又不多,只勉强做得这几样小菜,委屈娘娘了。”
“没关系。”我淡淡道,就连心底不知何时开始也变得淡淡的,曾经的雪虐风饕已化作一缕拂过无痕的微风。我随意扒了几口饭,又夹了些菜,默默良久问清吟,“你说这宫里究竟还有多少年轻貌美的女子呢?”
“娘娘提这个是……”想必是从未听我此言,清吟稍愣了一愣,“都说后宫佳丽三千,就算没有三千,也总有千八百吧!”
“嗯。”我轻轻应了,又道,“传本宫谕令,明日辰时让宫内所有未满二十岁的宫女都来慕莲宫前觐见。”
清吟惊讶得差点跌了手中的托盘:“娘娘这是要做什么?”
我却不语,低头继续食着桌上的饭菜,待一餐饭毕,正殿的乐声不觉中也已经停了。
未几,只见尚香小跑着过来,看着我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小姐,皇上和凤贵妃走了。”
我淡淡应了一声,忽觉殿内浊气难散,便起身走去推开一侧的窗子。晚风携着冰凉的雨丝扑面,才发现屋外不知何时已下起了小雨,就着月光可见花圃里临近凋零的蓝色鸢尾随风而摆,每一朵都是那般易落易逝,一如宿命中无可转圜的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