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脸,精光的眸子又略过那栩栩如生,遍地花香的梅花灯,桃花眼半眯,漫不经心道:“逛了半日,嫣儿也该饿了,而且,姑娘们放花灯也该散场了,去迟了,一品香内,可就没位子了”
果然,他话音一落,慕容嫣小眉头一皱,扯着沐药儿的胳膊,嘟着小嘴:“嗯,沐姐姐,嫣儿晚膳还没吃,嫣儿好饿啊,我们放完灯,快去吃饭好不好”
沐药儿神色微征,垂着眸子,似是没听到她的话,星眸含雾,盯着斑驳的月影,看不清神色,凉风掠过,耳边窃窃私语,四面来声,凄凄哀怨,脆脆童声,错综杂乱,纷耳迷蒙,却独独那鬓白颤抖的迟暮老人,沙哑沧桑的巍巍之音,入了她的耳,清晰可闻,眼明心亮。
“小老儿平生,碌碌无为,昏庸而过,早年染上赌瘾,差点被人剁了手脚,被少将军路遇而救,承蒙少将军不嫌弃,见小老儿有些厨艺,便将军营的伙食交给我,我感恩戴德,跟着少将军,去边关走敌营,三年后,少将军为我娶了个媳妇,小老儿中年得子,又十分仰慕白虎军风华,感恩少将军大德,便为犬子,取名虎儿”
老人踉踉跄跄颤着腿,哆嗦着身子,坐在平日里,随身休息的四方小凳上,捂脸抽泣,几欲崩溃:“小老儿以为,余生会跟着少将军,少夫人,险中求胜,幸福舒心的过完一生,可十六年前,陈国突然来袭,彼时,少将军刚扫了叛军,班师回朝,小老儿一直驻立边关军营,那日,小老儿明明见到了......”
“老人家!摆了一天的摊子,您也累了,往日过往,皆若余烟缠身,莫要再提了”
谷绿攸的打断他,慢悠悠的将他扶起,轻声道:“老人家,时辰不早了,我瞧着您摊上的花灯也不多了”,自怀中拿了一锭金子塞给他:“剩下的,我们小小姐都瞧上了,你且收拾了,跟我送回府上,余下这折腾的银子,回府再给您扑上”
一锭金子?
众人自茫然中回神,瞪着眼珠,扫向老人手中的金子,满目羡慕妒忌,就这几个破花灯,值一锭金子?包下这整条街的花灯,都绰绰有余吧。
老人亦是吓得连连推拒:“姑娘,使不得,万万使不得,这位小姐是恩公的女儿,若是她喜欢,全拿去了便是,小老儿家中还有不少,若是......”
“既然老人家如此说了,那咱们现在便去取吧,金子您务必拿着,若您不收,我可没法给我家小姐交代”,谷绿再次打断他,不着痕迹的侧身,扶着老人,压低了声音:“若您真为恩人着想,就当众收了这锭金子”
老人推拒的手一僵,回头之际,那人已松手去收拾花灯,心下情绪百转,抬头见沐药儿神色淡淡的为慕容嫣整了整衣服,牵着她的手,转身跟着风离叶朝前走去。
老人望着她的背影,百感交集,须臾,似下了某种决心,大大咧咧拿起金子,当着众人的面,捏着衣袖,擦了又擦,神色激动,十分欢喜,最后,似模似样,用牙狠狠咬了一口,方小心翼翼,甚是满意的放进怀里。
众人看着他的动作,瞪直了眼,方才还抗拒惊恐,如今便满心欢心?嘁,原来是个见钱眼开,利益熏心的小老头,一片嫉妒羡慕中,只慕容墨月和洛闻,若有所思的望了眼老人和谷绿,而后,随着沐药儿三人的方向而去,不染半点尘埃!
李诗云见慕容墨月走开,忙拉着慕容墨鸿的胳膊朝前走,满目得意:“他们一定是去一品香了,正好姐姐和太子也在那里,走,我们快走”,哼,朝夕有路你不走,深夜无门你闯进,活该,一会有你好看!
慕容墨鸿阴沉着脸,看着前方并立而行的身影,阴鹜的眸子一闪而过的愤怒,眨眼,便消失不见,纷扰尽散,余温已过,剩下的众人,三五成群,二四结伴,或羽溪河畔,或转立家中,或花街闹市,或一品香中......
只终于被解了穴的上官敏,慌张的戴上面具,望着远去的身影,满目狰狞,目呲欲裂,如玉手心,硬是被她掐出血来,上官琉璃!上官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