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了饭就像往天一样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把东方俊给她带回来的一副巴黎铁塔拿出来临摹,而这副画是美术大师张家川的作品,听说还得过奖的。
像这样的作品,一般人是要不来的,慕如知道,自己出面张家川肯定是不会给的,但是东方俊是东方墨的三弟,情况就又不一样了。
她当晚画得太投入了,所以连门被人从外边推开有轮椅声音滚进来都不知道,一心扑在整张画上,正挥笔在画布上豪洒。
“这里是绘画的地方吗?”苍老沙哑的声音低沉的响起,惊得她手里拿着的刚沾满了油彩的笔直接飞了出去,然后——
然后,她就傻愣愣的看着那只笔飞向轮椅,飞向轮椅上的东方墨脸上,接着刷的一下,一笔绿色的油彩就那么直直的涂在了东方墨那爬满蚂蝗一样的脸上,让东方墨的脸在瞬间变得像布满裂痕的老树皮一样。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得东方墨苍老嗓哑的声音怒吼着传来:“席慕如,你想找死是不是?”
接着,是那只笔直直的朝她飞过来,像一把剑一样,刺在她的额头上,顺着她的鼻梁滑落下来,把她的鼻梁和嘴唇都涂成了绿色,跟小丑一样。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两步,画笔落下来,砸在她的脚背上,莫名的,那只画笔好似瞬间变成一方秤砣,砸得她的脚背生疼着。
她小心翼翼的蹲下身来,捡起这只画笔,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她那副画了不到一半的画却已经被东方墨给直接拉扯到了地上,然后——
然后,她看见他的轮椅毫不犹豫的压过去,就那么直直的从她画了三个多小时的画布上压过去,咔嚓一声,画架断裂的声音——
不,分明是她的心碎裂的声音,鲜血淋漓掷地有声。
“席慕如,我问你话呢?”东方墨原本跟鬼一样的脸因为生气皱眉的缘故,因为涂上了绿色油彩的缘故,此时脸上的绿蚂蝗好似都挤在一起了,看上去无比的丑陋。
“我.....我不在这里画,又去哪里画?”慕如低着头不敢去看东方墨的脸,接着又轻声的嘀咕着:“我又没有书房,我......”
“我允许你画画了吗?”东方墨的声音明显的带着盛怒,或许是因为人在盛怒下发出的声音有些走样的缘故,总之,他低吼的这声听不出苍老和沙哑来。
“可是......我是学生。”慕如的声音颤抖着,头低得更低,用祈求的声音道:“你不让我去学校读书,我......”
“你已经不是学生了,”东方墨迅速的切断慕如的话,接着冷冷的道:“你现在要学的不是学校里的课本上的死东西,而是要学的是怎么当好这个东方家的大少夫人,怎么替你的丈夫分担东方家的负担,怎么......”
“我学不会,”慕如几乎是本能的冲口而出,说完这句话就又后悔了,于是赶紧改口道:“那什么,我慢慢的学,只不过我是真的很喜欢画画,你看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