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境方发挥以往的霸气,将王敏德面前正在诊病的病人一把拉起丢在旁边,赶紧将自己的儿子小虎放在桌子上,急急的说道:“王掌柜,你快看看,我儿子这是怎么了?”
“小虎,张开嘴,张开嘴给先生看看。”
小虎倒也听话,点点头张开了嘴,口中不时的“嘶嘶”作响,显然很疼。
“这是……”
王敏德看到之后,大吃一惊,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又点燃了蜡烛借着不多的光亮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道:“这,这是口糜!”
“口,口糜,什么是口糜!”
听王敏德的话音,秦境方有些紧张,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口糜,又叫小儿时疫,属于疫病的一种。这种病一般情况下只在小儿身上发作,发作时全身起疹,容易被误以为是其他的皮肤之病,其实是口糜。口糜之症,极容易传染,秦大人注意不要让贵公子接触其他小儿,否则,归德府后患无穷。”
“这,如何治疗?能治么?”听到时疫、疫病、传染这些字眼,秦境方真的慌了。
什么事时疫?
要知道瘟疫也是疫病,也是可以大规模传染的。
这会不会和瘟疫有关?
“治倒是能治,不过……”王敏德捋了捋胡子,破含深意的看了秦境方一眼。
“不过什么?”秦境方拍了拍胸脯:“王掌柜放心,姓秦的不差这些医药银子,若是治好了,我给你百两诊金!”
一开口百两,好大的口气!
王掌柜一年也挣不了一百两啊,不过,作为一名郎中,特别是面对秦境方这种不好惹的角色,王敏德虽然贪图他的银子,可也知道轻重,只能实话实话:“治疗口糜的方子,我这里倒是有,可根据往年治疗情况和医书上所说来看,能痊愈者,不过十之一二而已。”
“什么?”
秦境方脑子一晕:“十之一二?那些不能痊愈的十之八九,有什么后遗症么?”
如果是有些小的后遗症,他咬咬牙也能接受,只要自己的儿子不死不残废不傻,其他的都不重要。
王敏德看了他一眼,缓缓地说道:“《证治准绳?时毒》中记载:小儿时毒,因感四时不正之气,致鼻面耳项或咽喉赤肿,寒热头痛,甚者恍惚不宁,咽喉闭塞,状如伤寒,五七日间亦能杀人。”
“什,什么?”秦境方挑起来:“五七日,你是说,如果不能痊愈就会,死掉?”
王敏德能理解秦境方此时的心情,没有多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秦境方突然头疼欲裂,眼前金星直冒,耳边似乎又响起了不久前苏白衣给他说的那句话: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放过谁?
苍天放过谁?
难道说,真的是报应来了么?
不,老天爷,要报应你报应到我秦境方的身上来,报应到小虎娘身上,请不要这么对小虎,小虎还是个孩子。
“真就,无人能治?”秦境方忍着头疼,龇牙咧嘴的朝王敏德发问。
“方子都是一样的,我刚刚跟大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方子都是一样的,不管到哪家医馆,人家都不能保证百分之百只好,成活的可能只有十之一二,甚至更低。
秦境方的头更疼了,或许是心里作用,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全是苏白衣的影子。
突然,又灵光一闪,像是抓住了什么重要的消息。
苏白衣!
苏白衣!
苏白衣!
对,归德小诸葛,同济堂,破腹取子!
或许,这病同济堂可以治也说不定?
但,刚刚将人家师徒一大堆得罪的底朝天,现在去找人家看病,会不会适得其反?
秦境方的头脑逐渐清晰,看了看眼前可爱的儿子,又看了看王敏德,再想一想苏白衣和同济堂的医术,他咬了咬牙,抱起小虎朝仁心堂的对面跑了过去。
天色渐渐黑了。
同济堂中也冷清了下来,大厅中有伙计和另外一个掌柜的照看着,小喜鹊去做饭了,苏白衣没有回家,也没有因为下午被秦境方勒索的事情心烦,而是平静的坐在楼上的办公室内看书。
岳然在姚氏的病房中和她聊天,问她疼不疼,感觉如何?
毕竟第一次做手术,虽然相信苏白衣说的都是靠谱的,她还是有些不放心,一整天都在病房,时时刻刻关注着姚氏的身体情况。
姚氏的情况自然是稳定的,除了腹部稍微有些疼痛之外,别的倒没有什么不适。
到现在为止,她的衣食起居全部都有店里的丫鬟伺候,姚氏也不知道自己的肚子开了个口子的事情。
她以为,这一切都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