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罩这大地,也给予黑夜一丝光亮。可今晚的月亮发出的光怎么就那样的冷,让人心凉,心惊!漫天的月光像一张大网,将所有都网罗在内。就像这世间的一个大阴谋。
他垂眸,纤长浓密的睫毛也遮住了他眸中的情绪。
月光无形地萦绕在他身上,映照着他深邃的五官,投下淡淡的光晕。他的脸色极为不好,苍白中透着郁色,却依旧不减他的绝世风姿,似一头受伤的高贵的兽。
在知道了这许许多多以后,鹤泰突然觉得,自己这一趟是不是来错了?是不是不该来。知道的越多,越伤痛,越挣扎在泥沼中出不来。人,还是简单点好,简单点快乐。可还能简单的起来吗?
今夜以前,纵使没有快乐的童年,没有父皇母妃的疼爱,纵然生命中有那么一长段空白。可还是简单的,余生唯一的念头就是能跟小蝶长相厮守,相亲相爱。今夜以后,知道了这么多以后,身上的责任陡然间增多了。还是那么的沉重,沉重的他不知道自己负不负担的起。
罗皇后,柔贵妃。就一个罗氏家族或许就够现在的自己斗上一辈子,可弑母之仇不得不报啊!即便是飞蛾扑火也只能在所不惜。除了勇往直前没有退路。
他多么想简单,可出身皇家,注定简单不了,从一出生便是在漩涡中,不挣扎着上去,便会彻底的沦陷。做为皇家人,想简单的生活,太难!
他的人生注定了,注定了只有郎情妾意是不够的,命运才是一切的主导。即便他不争,不反抗,命运也不会放过他,而只会无情的将他吞噬。
她们从没有停手,罗皇后没有,柔贵妃更没有。将来,或许会更猛烈,鹤泰此刻也深知,只要不除掉自己,柔贵妃永远不会高枕无忧,即便她的儿子已是太子。自己这根刺已长在她心中。所以躲是躲不掉的。
知道了这一切以后,鹤泰不得不看清现实,他这下子再也不能置身事外了。注定了他要被他自己所看淡的名利荣华所捆缚了。
让他惊讶的是,素贵妃竟然知道的这么多,多的出乎他的预料,她是怎么知道这么多隐秘的呢?
鹤泰由此笃定素贵妃这个人并不简单,这一切看似是罗皇后与柔贵妃所为,可是素贵妃一定也不是善茬,否则怎么有本事爬到贵妃之位,这其中又有着怎样的不为人知的事情。而对于荣嫔之事,她当时能置身事外,并不是她不争不抢,而是对于当时的她来说,没有宠爱,也没有皇嗣,这一切对于她没有任何的利益的可图而已,既然没有好处,又为何要让自己犯险呢。所以才能淡然处之。
但是当素贵妃有了鹤璧以后,也许事情就变了。这些年的事情中,她是否有参与,参与了多少,如今还不明朗,她这样一个角色,自己倒是也要防备着。虽然如今鹤璧被囚,应该没有出头之日了。可谁知道将来呢,事情总是在变的。
或者她在当年的那场劫难里所扮演的,并非她所说的那般置身事外。一切不过是她一面之词。
可是虽然如此,虽然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虽然鹤泰以前对她也并没有好印象,但是世事就是如此,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有共同的目的便有可能成为同一阵营的人,一致对敌。哪怕是暂时的。对付恶人或许只有素贵妃这样对她们知根知底的人,才有更大的胜算。
想起自己的母妃,曾经那么鲜活美丽的女子,那么大度无争的女人,如今,已是黄土一堆。都是拜罗皇后、柔贵妃所赐。若不是她们,自己幼时也不会那般凄凉无依。若不是她们,自己便也有母妃关怀备至。自己也能承欢膝下。
念及此,鹤泰瞬时便觉得胸臆间燃起了熊熊的怒火,那火星子似乎都要迸溅出来,愤怒,伤悲,沉重,一同冲击着他的大脑,令他有些控制不住,真想立刻提刀结果了那两个恶妇。
他这样想了,而且竟然还下意识的有所动作了。
“皇后,柔贵妃!”鹤泰低沉的念着这两人的名字,刷地抽出腰间的佩刀,冷白的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显得分外锐利。
“王爷!”庆俞惊叫,“不可。万万不可啊。”
他迅速出手,死死握住了鹤泰的手腕。庆俞方才在廊下着实听到了一些,他刚才心中还在钦佩鹤泰有忍耐力,懂得从长计议。
想不到还是年轻气盛了。这事非同小可,一步错可就收不回来了。无论如何得阻止王爷做傻事。所以此时他也顾不得主仆尊卑,只是牢牢地抓住鹤泰,生怕一松手,鹤泰就要去做错事,酿成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