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神情不变,目光却越发深沉,叹声道:“本宫记得妹妹刚从冷宫出来时,陛下曾说这后宫之中最属妹妹心性沉稳,端正谦和,知书达理。如今想来妹妹实在有愧于陛下的这一声称赞。”
涟嫔冷笑一声,讥诮道:“娘娘如此质疑陛下的聪慧睿智,若是传到陛下耳朵里,娘娘便就承受不起昭仪这个封号了吧。”
“就算陛下知道又如何,不过是像当年徐妹妹一样被陛下罢去封号,打入冷宫罢了。”柳昭仪目光幽远,语音满含幽怨之色,“这些年陛下独宠皇后,本宫何曾不像是被打入了冷宫,两位妹妹难道不像已经被打入了冷宫?”
涟嫔闻言,面容一僵,张了张嘴,却是无话可以反驳。
徐良娣微微偏了头,心中暗叹。
一入深宫,帝王薄情,她们早已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何况这些年来,她们也早已尝遍了长夜漫漫,寂寞如雪的滋味,更加适应了午夜梦回,被冷衾寒的孤独。
可其中的辛酸意味一旦被人提起,就是铺天盖地,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痛苦与凄凉。
原来至始至终她们从未习惯过。
是呀,她们怎么习惯?她们只是一个个柔弱的女子,今生唯一的愿望就是能遇到一位温润如玉,能执手一生的男子,平凡幸福的度过余生。
她们渴望着被爱,渴望着这世间一切温暖的东西,而不是翻来覆去的忍受这深宫寂寞的凄楚。
“两位妹妹,与其在这里独自自怜自艾,还不如联起手来,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柳昭仪见她的话对她们产生了影响,于是趁热打铁,步步诱导。
“昭仪娘娘所言不错,只是臣妾实在有心而无力,恐怕要让娘娘失望了。”徐良娣收起满腹的心思,淡然道。
涟嫔亦冷声道:“臣妾与徐姐姐不过是身份低贱,无权无势的下等嫔妃,只求平安,没有娘娘那般的高瞻远瞩,雄心壮志,因而无法做到如娘娘说的那般荡气回肠,娘娘请回吧。”
涟嫔不愿与她多说,直接下了逐客令。
柳昭仪闻言,轻笑一声,讥诮道:“本宫当如何,原来是涟嫔妹妹怕了。”
“怕,臣妾为何会怕?”涟嫔柳眉一竖,厉声问道。
“妹妹自然是怕到时候失败了会被陛下杀头。说白了妹妹就是怕死。”
涟嫔心中大怒,冷声叱道:“不错,臣妾就是怕死,难道昭仪娘娘就不怕死。你若不怕死,为何会来拉臣妾与徐姐姐下水?说白了娘娘同样也怕死。”
柳昭仪眉心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徐妹妹,你向来聪慧智达,难道就不明白本宫的苦心吗?”柳昭仪的目光落在徐良娣身上,柔声道。
“臣妾明白。”徐良娣不卑不吭的道,“只是臣妾实在是无能为力,并且臣妾早已厌倦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所以无法迎合娘娘的建议。还请娘娘见谅。”
“徐妹妹,难道你真的要这样拒绝本宫吗?”柳昭仪面罩忧愁,低声道,“凭妹妹的智慧与本宫的实力,何曾扳不倒皇后,到时这后宫就是本宫与妹妹的天下,受万人尊敬,风光无限,难道妹妹就不动心吗?”
“昭仪娘娘,你可终于说出了你的野心。”涟嫔怒声道,“什么后宫就是娘娘与徐姐姐的天下,什么受万人尊敬,风光无限。说不定姐姐帮你扳倒了皇后,你便来个杀人灭口,这后宫就成了你柳昭仪的天下了。”涟嫔语音冰冷,又转而对徐良娣道,“姐姐,你可千万不要受她的蛊惑。”
徐良娣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放心,对柳昭仪道:“实在抱歉得很,臣妾实在无能为力。”
柳昭仪见自己说了半天,这两人就是冥顽不灵,不由怒火陡升,叱道:“本宫这是在为你们好,而你们不但毫无半点感激之心,甚至还怀疑是本宫居心不良。难道你们就这样看着苏嬛独占陛下,独霸后宫吗?”
“那又如何,难道扳倒了皇后,娘娘就会放过我们,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我们还是明白的。”涟嫔冷声道。
“看来你们是狠心要拒绝本宫了。”柳昭仪目光如利刃,咬牙道。
“不错。娘娘请吧。”涟嫔眉眼不屑,素手一扬,再次下逐客令。
徐良娣暗叹一声,看来这柳昭仪她们是注定要得罪了。
“娘娘请。”徐良娣同样下逐客令。
柳昭仪面容阴沉的可怕,浑身带煞,手一扬,“啪”的一声,茶杯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你们会后悔的。”柳昭仪斜睇着她们,神情高傲,眼中杀意流转,“你们一定会后悔的。我们走。”
说罢拂袖而去。
“是,娘娘。”若虹连声应道,匆忙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