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选得不错,正对锦江。风景好,创作灵感也更好吧。”何俊生进门后,看到映入眼前的巨大落地窗。
“俊生,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了?”林月非常诧异。
何俊生环视的眼光,落在林月身侧的巨幅油画上。他瞪大了眼,这个该死的李冬夏!周围的墙壁上,竟然全是林月的画像。
“李总,你这爱好可真够独特的。”他冷笑着,并未回答林月的问题。
“独特?月长得美,适合作画,有什么奇怪吗?”李冬夏恨透了何俊生不合时宜的造访。
“你这满墙壁的,全挂着我老婆的画像,还不够另类?”何俊生直视着他,眼底全是野兽霸占猎物的示威。
“哪条法律规定了,结婚的女人不能被画?”李冬夏毫不客气的反驳。
“李冬夏,你少跟我绕弯子。林月现在是我妻子,以后也是,这辈子都是。你那些鬼心思,好好用在秦沙云身上。”何俊生的忍耐到了极限。
“俊生”林月有些受不了这种刺激的话语,她说“画画是种不错的缓解工作压力的方式。他这样全挂我的画像,被人看到是不好,咱们好好说,别扯其他的好吗。”
何俊生盯了林月一眼,忍下了心头怒火。
“月儿,走吧,回家。”他牵过她的手。
林月觉得被他触碰的右手腕,像是被火灼烧的痛。她很清楚他是她丈夫,牵起她的手要求回家,再正常不过。可她更清楚在这时的忽然举动,更多是故意做给李冬夏看的。她有些恼怒和愧疚自己这个道具似的角色。
可是,她可以怎样呢?自己结了婚,还深夜单独逗留在前男友的画室,本就不是问心无愧的举动。何俊生的愤怒不无道理。
“月,心情不好的时候,欢迎回来画画。这里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李冬夏感觉到何俊生的愤怒,林月的无奈,和他的心酸。他们都没有错,却都没有解决的办法。他只能在道别时再补充一句:
“门锁的密码,19870413,你的生日。”
“李冬夏,林月画画的地方,不劳你费心。”何俊生收敛了情绪,平静的回头淡然的回答他。
而他的内心,却感到莫名的慌乱。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看来自己对李冬夏的情况,了解得过浅,才有了大意的判断。光合农场,一开始就不该有对赌。三个月?三天都不该有。
《Like that》 清脆的节奏感,轻柔的充盈在安静的车内,缓解了林月和何俊生持续沉默带来的低气压。
“月儿,今天我说的那句话,太过分了。我向你道歉。”何俊生还是打破了沉默,毕竟自己口出恶言在先。
“噢,舌头比头发还长的白莲花啊。这个比喻真贴切,我会好好记住的。”林月盯着前方的白玉兰形状的路灯,冷淡的说。
“你还生气?我并不是在说你,当时被你追问得太急,只想让你停止那个话题。对不起,月儿,忘记这句话,好吗?”何俊生诚恳解释。
“不是说我?那是说谁?”林月忽然意识到,大概又和他爸爸有关“算了,你不想提这事,就别说了。”
何俊生沉默了一会儿,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并未对林月提及过。林月只知道他爸爸多年前因为故意杀人,被判了无期。她隐隐猜测这个事情,和他妈妈有关,但具体情节,她也不愿追问。
“那个男人的出轨对象,叫胡白莲。”何俊生紧抿的薄唇,微微抖了抖。他身上温柔的木香也缓解不了此刻给人的冷酷无情之感。
“那时候,我妈经营公司特别忙。他大概觉得那朵白莲花,更善解人意吧,两人鬼混纠缠在了一起。我妈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女人,很快和他离婚了。没想到,过了几年,他又后悔了,死皮赖脸的回来,求着我妈复婚。简直是犯贱的蠢男人。那个白莲花气不过,策划了一场交通事故。这个女人还是有些手段和关系的,出事后一直找不到证据。我当时小,面对这种事情毫无应对办法。要是现在。。。”何俊生的眼底透着寒意。
林月愣住了,她完全没想到,何俊生的过去,比她想象中更可悲。
“后来,那个男人在一次醉酒之后,和白莲花大吵一架,他把她推下了楼梯。这也是他们的报应吧,那女人咎由自取,死得其所。”
“俊生,竟然有这样的事情。抱歉,我之前完全不知道,刚才还那样逼着你追问。是我太从个人经历的亲情里出发,太主观了,我不能以我的标准,要求你的态度。”林月很心疼他,也后悔自己刚才不依不饶的逼他和解。
这样痛苦的经历,是种劫难。需要机缘和时间去解开,她怎么可以强求他?
“没事,我以前并没对你说过这些。我自己,真的很想忘记掉这场事故。他进去后,寄来的信我没有拆封全部烧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见过他。有些伤害,真的不是想原谅就能原谅。所以,我希望我和你的婚姻,我们的家,是完整幸福的,再不要我们的孩子经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何俊生没有再说话。
林月被这沉重的过往,压得脑子似乎停止了转动。她一时,也想不出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