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夺利的范畴,只怕背后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龃龉。
当刘启超和陈昼锦再度出现在城门时,守城的校尉都快哭了,没见过一夜之间进进出出三次的主儿。可对方拿着开平书院山长的手令,自然只能违制放行,而且还要为两位小爷备上军马。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依靠范洞正的势力咯?”陈昼锦骑在一匹骏马上,双手紧握缰绳,面色古怪地望着好友。
刘启超轻笑道:“哈哈,你不觉得我们发现姚家的阴谋有些过于顺利了吗?我想这中间只怕有范洞正的功劳啊!”
“什么意思?难道他想借我们的手,把姚家给干掉不成?”陈昼锦半信半疑地反问道:“光凭我们两个,恐怕是蚍蜉撼树啊!”
“你知不知道官场上的事?”刘启超忽然没头没脑地讲起了另一件,看似毫不相干的事情。
陈昼锦眉头一皱,再度反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刘启超笑道:“没什么,只是以前曾经帮一户乡绅干过农活,那位乡绅以前是朝中的户部的一位员外郎。他有次和子孙闲谈时,曾经说过,官场上若是要想铲除一个高官,往往不会直接弹劾此人。相反他们会找个与那人毫无关联的小小言官,找件无关痛痒的小事来弹劾,这样对方就不会立刻有所反应。接下来慢慢由浅入深,一点点地向核心发展,直到最后摊牌。事实上我们面临的情况也是如此,对于范洞正来说,我们便是那个小小的言官!”
“嘿嘿嘿,对于范洞正来说,由他本人来对付姚家,会激起开平书院内部的激斗。有心人会说,他们这是在党同伐异,为了铲除元老。而我们就不同了,姚家干的那些狗皮倒灶的事情,足以让他们被术道惩罚压制了,这件事只能由我们来,所以我们就有价码可以和范洞正谈条件了。”
陈昼锦一副奸商的模样,让刘启超看得为之侧目,现在两人处于被人追杀的困境,他想得却是和人谈条件。真不知道他是没心没肺,还是真的成竹在胸。
“放心吧,范洞正要是真想对付姚家,就必须保住我们的性命。”陈昼锦似乎看清了好友的想法,轻笑道:“说不定他会派人在半路上接应我们呢!”
陈昼锦话音未落,前方的路口忽然涌出几骑,为首之人两人见过,是范洞正身边的一位中阶学官。
“几位小友,听闻你们在竹县遭到了贼寇的袭击,范学正特此令吾等赶来此处接应!”那名学官一拉缰绳,轻驱胯下良马靠近两人,恭声道。
刘启超和陈昼锦互视一眼,心说这范洞正还真派了人来接应,此处离开平书院已经不足数里,可若是姚家之人埋伏下杀手,他们还真得费上一番工夫来应对。既然范洞正派人来接应,两人自然可以借着他的名号,来安全抵达开平书院。
不过刘启超也留了个心眼,防止这名学官是易了容,或许干脆反水,他打开天眼,发现这几名骑士身上并无杀气,又仔细观察他们的神色,见他们并无异常,这才放下警戒,举手恭声道:“多谢范学正好意,还请这位先生带路。”
“好说好说,请!”那名学官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几骑,领着刘启超和陈昼锦回归开平书院。
一路无话,既没有什么邪祟出现拦道,也没有姚家派来的杀手埋伏,一行人非常安全地回到了开平书院。
在路过狼首山时,正好月亮自乌云里露出,刘启超忽然心头一动,指着几乎占据大半个山头的庄园,轻声询问那名学官,“请问那座庄园是?”
那名学官应声望去,脸上顿时露出不屑的神情,“那是我们开平书院学录大人的私宅,叫做昼锦园……”
“嚯嚯嚯,和我的名字一样啊!啊?”陈昼锦立刻来了兴致,毫不掩饰地大笑道。
那名学官也微微笑道:“是啊,在下不知小友的名字是何寓意,不过这昼锦园可是出自一个著名的典故。”
“哦,莫非是楚霸王的衣锦夜行?”陈昼锦反应奇快,他马上便想到了那个著名的败家典故。
学官大笑着拍手道:“久闻陈家嫡系博学多才,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对于他的客套和夸赞,陈昼锦也没有多飘飘然,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巍峨奢华的昼锦园,喃喃自语道:“衣锦夜行……希望这姚家不要像楚霸王一样,落得个乌江自刎的下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