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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癞痢眼说的那些,还是有点道理的。凭什么我们从小就要遭受这种待遇?就凭我们那无法改变的先天命运?】
“大耗子,你被他洗脑了!”
【……我们之所以会显得这么弱鸡,老是被人欺负、被强权打压,或许真的是因为我们太逆来顺受了,一点反抗意识都没有。】
“不!不是这样的,大耗子,你听我说——”
【也许,我们要像癞痢眼那样,勇敢一点,脑子里每时每刻都要想着该如何与孤儿院作斗争,要反抗,要懂得为自己争取权益!】阿豪在纸张上挥笔的力度越来越大,情绪越来越激动,挥到最后每一笔每一画都把纸张划破,些许笔墨喷溅出来,染在阿豪的手上。
“大耗子!”阿彬竭力一吼,阿豪旋即停下了动作,沉闷地呼着略显局促的鼻息,双眼瞪得大大的,望着热气腾腾的大院。阿彬受惊地盯着阿豪的侧颜,吐字有些模糊:“我们不能那么做。”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阿豪冷静了良久,颤颤巍巍地写道。
阿彬咽了口唾沫,额头上直冒冷汗,大脑迅速组织语言,必须要在一句话之内挽回大耗子的决心。
“因为……”阿彬扳住阿豪的肩膀,将阿豪的正脸转过来与自己对视,用坚定的眼神回答道,“就算我们不是弱鸡,逃离这里的唯一方法也只有不断努力地成长,成长到高墙抵挡不住我们的那一刻,成长到可以一个跨步越出去的那一刻,然后再去企及高墙以外的另一个世界。而不是手无寸铁地攀爬高墙,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阿豪震惊于阿彬的这一番说辞。阿彬此刻目光如炬,继续道:“我们其实跟癞痢眼一样,都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只不过方式方法不同而已。毕竟,谁都不愿意做待宰的家畜。”
阿彬的最后一句话似点醒了阿豪那昏昏欲睡的脑回路,使其一下子转过了弯。然而阿豪仍痛苦地紧锁眉头,大概一分钟过后,他恢复了昔日在阿彬面前自然表现出来的笃定,写字的手不再震颤,一笔一画,道:【你说得对,小车厘,刚刚是我太冲动了……我应该遵循自己起初的想法而不该动摇才对……】
阿彬正觉得已经有惊无险地度过了难关之际,阿豪写道:【可是……我还是很想去看看那个禁区之最。】
阿彬见拗不过阿豪,便从了他:“那好吧,我陪你去。什么时候动身?”
【今晚。】
待天色如墨,星斗满天,戒严的铃声也随之响起。吃过晚饭的小孩纷纷往寝室楼走去,只有阿豪和阿彬偷偷溜进了后院。阿豪瞻前,规避摄像头;阿彬则顾后,见有无人影跟上来。
绕了好几圈也无法顺利抵达后院的那丛灌木,摄像头所能监控的范围几乎已经扩至整个后院,就连靠近高墙的死角都能略带一二。
僵持了半个时辰,简直进退两难,看来注定是与“禁区之最”无缘了。阿豪再三斟酌后决定放弃,使出吃奶的力气跟阿彬一道躲进了后院唯一监控不到的犄角处。
“所以现在我们回寝室?”休息够了,阿彬开口问道。
阿豪掏出原子笔,在手心上写道:【也只能回寝室了啊。】字里行间透着一股不甘心。
事到如今,由不得阿豪耍性子,只能跟阿彬一道原路返回,然后躲进综合楼,路过食堂和教室,穿过那条连接综合楼与寝室楼的通道,回到寝室。整个过程必须要快,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戒严之后他们还逗留在外面,尤其是院长。
待行至教室的走廊,与通道仅差几个跨步的距离之际,阿豪突然间隐约地听到了好几下局促的动静,是从教室的方向传来的。阿彬也听到了,两人疑惑地相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摸着黑,悄无声息地蹲到教室窗户前,把眼睛探进去——由于四周过于黯淡,看不清教室里的景致,只能大概看出一些轮廓。教室的中央,一个人影模样的轮廓站立着,另一个人影则弯着腰趴在课桌上,发出类似沉闷的呜咽声和喘息声响彻于整间教室。
只见站立着的那个人影一刻不停地往前扭动胯部,而趴着的人影则双手举过头顶,一动不动地好似在感受着什么……阿豪看到这里,脑袋瞬间如同爆炸一般差点失声惊叫出来,他死命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尽量使自己镇定下来。
阿彬则无动于衷,不明白阿豪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他担心再这么下去阿豪的举动会引起教室里那两具人影的注意,于是扳住阿豪的臂膀,轻声道:“大耗子,我们赶紧回寝室吧,被发现的话可就完蛋啦!”
阿豪恢复了理智,准备跟阿彬一道蹑手蹑脚地离开时,教室里突然爆出一声吼叫:“什么人?!”吓得阿豪和阿彬连滚带爬地往通道那侧冲去,然后一个拐角躲进了寝室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