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不如锦铭你将郡主给娶了。”
“这……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郡王府与你袁府议亲的事已闹得全城皆知,郡主若不嫁入袁家,于她的名节多少有损,你现在去提亲,就能平息这场风波,化解两家的尴尬。”
“如此做,只怕旁人会说我趁人之危?”
“放心吧,旁人不但不会指责,还得赞你袁二爷一句仁义。再说了,锦铭你哪点比你家那蠢笨冒失的老大差了?你也是长房,也是嫡子,长得还特别得姑娘喜欢,若不是你家老太爷偏心,一心只捧着他,他早被人厌弃了。”
“就是啊,他还以为他多能似的,咱们成日跟他混,还不是看他好骗而已。”
“莫说还真是,咱们只是跟他开了个玩笑,说了郡主几句,他竟信以为真,还逃婚了,哈哈,你们说,天下有这么傻的人吗?”
“哈哈哈……”
所有人附和着大笑起来,只有袁锦铭还在为他辩驳,“你们别这么说,我大哥他……他其实挺好的。”
可不知为何,袁锦琛竟从他的语气里也听出了一点笑意。
脸,一点点的发黑,心,一点点的变冷。
别人暂且不说,那两个,杜源和肖敬,他是把他们当成兄弟般对待,平日因他手头宽裕,为人又大方,在一起时的花销多是他买单,有什么好东西也会想着他们,没想到他们根本没把自己当朋友,而是当成容易宰割的冤大头。
还有,二弟,他对他那么信任,也从来没有因为不是一母同胞而外看他,可他没想到,他从没设防的弟弟,最亲的人,竟在背后跟着别人一起笑话他。
难道他对他还不够好,还是就算他对他再好,他也不会领情?
傻,呵,他果然是傻得可以!
有眼无珠,识人不清,他恨不得扣下自己的两颗眼珠子。
隔壁的谈话又持续了一会儿,跟着似有人进门,然后琴音渐起,一道婉转的女声随着琴音唱了起来。
她唱了什么,袁锦琛一句也没听清,恍惚间似有一道叫好,跟着男女的嘻笑声响起。
屋中的光线渐暗,有侍者进来点上烛火,见他一人独自待在暗处,忍不住问了一声,“爷,要不要叫姑娘们进来侍候,唱上一曲?”
袁锦琛没有说话,那侍者看了看他的脸色,咽了一口口水,带点胆颤的悄悄退下了。
独自坐了会,袁锦琛离了红袖楼,昏昏沉沉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京都的街上,他脑袋里一片混乱,却有一两句在脑中特别清晰,“这事闹得特别大”,“京中沸沸扬扬的,只怕郡王府不会善罢甘休”,“傻,真傻”,以及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声。
他不知在街上晃荡了多久,最后还是晃回了侯府。
想到祖父祖母,他眼中亮了一下,可是再想到自己给他们带来的麻烦,整个心又沉了下去。
在门口徘徊了一会,他终于决定进去,不管过错有多大,祖父会怎么恼怒,这些都是他该承受的。
他刚从阴影里往门口迈了一步,就见一辆马车急驰到门前,停下,小厮扶着喝得微醺的袁锦铭,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