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涂涂抹抹笑语晏晏……
蓝烟柔正看的兴起,掠过人群便见一辆八匹雪白骏马拉的宽敞华美车辇,东珠嵌飞檐,三面通透饶轻纱,甚是惹眼。
待行的近了,便见珠缀的帘子内映出一位清冷男子。
隔着闹市喧嚣,他就那样静静端坐于车舆中,广袖下露出一只细长白皙的手,轻抚在身前墨色七弦古琴之上。无需弹奏,便若一幅丹青水墨般,蓦地沁入人心,瞬间便隔开了这万丈红尘。
只见此男子头戴白羽冠,腰佩羊脂带,脚踩一双白底银线织锦靴。一袭凌霜冰丝长袍天衣无缝风雅出尘。细看前襟和衣摆处各绣几道白羽图腾,不知是何丝线织就,迎着阳光竟是泛起淡淡流彩。
白羽冠下,男子青丝似一匹上好的墨色锦缎,于微风中掀起,铺染开来。赛雪冷颜上一双狭长双眸隐在浓密睫羽之下、仿若深潭,透着淡淡的疏离。挺傲通天的鼻梁下刀刻般的唇角轻抿,携着浅浅的凉薄。仿若一位不食人间焰火的仙人,竟是说不出的仙风道骨,道不尽的飘然出尘。
好一派出尘之姿!竟是有种让世间万物霎时便如静止,犬马声色尽消的气势。无端的竟是给人一种仿若天地间只余他一人般的冷清之感。
蓝烟柔看着男子,眸子微微眯起。男子亦似有所感,微偏了偏头,眸光便淡淡扫来。四目相接间,蓝烟柔放下轿帘,遂擦身而过。
片刻,蓝烟柔便闻听身后一道无情无欲的疏离之音响起。
“天一,回吧。”
“国师,这方到尚云国,您不进宫见见……。”
声音渐远,蓝烟柔闭目养神。感觉又行了一段,轿子便是缓缓停住。
“柔儿,这便随爹爹入宫吧。”蓝玉的声音自轿外传入。
“恩。”蓝烟柔抬眸扶了扶云鬓,便是下了软轿,随着蓝玉进了皇宫。
从宫门到景辉园,一路上可见张灯结彩,为皇帝祝寿的寿幛满挂,上书对皇帝的赞美与贺寿之词。
沿途搭建的金柱棚殿里,摆放着各种世家名门望族为皇帝精心准备的各式寿礼,碧玉如意、聚宝瓶之类不胜繁举。
待行至景辉园,远远便可见园中错落有致的设了若干戏台,台上鼓乐齐鸣歌舞升平,已是开始演起了为皇帝祝寿的吉祥戏。
台下环绕着几处带罗帐铺软纨蚕冰簟坐席,正是为名门望族书香世家准备的寿宴之所,蓝烟柔在其间便是发现了宇文策,却也并未上前,而是随着蓝玉继续往前走着。
不多时便见一片华美棚席连绵相接,分左右两排有序林落,此处正是内臣与外臣使节设坐之处。
只见云顶檀木架梁,缠着锦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金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雾海一般。
撩开水晶幕帘入内,只见棚顶镶嵌的玉璧珍珠仿若星月,熠熠生光。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塌前,矮几上已是摆好各色瓜果美酒。
而华美棚席前,则是一处宽敞的白玉铺就的宽台,台边嵌金珠彩宝。只见台内凿玉为图,各式仙鹤猛禽,花鸟锦鲤遍布其间,趣味盎然栩栩如生。此便是寿宴开始后,各国使节及众臣子女的献艺之所。
白玉宽台之上那正中之席,正是皇帝及家眷落座之处。
只见脚下暖玉铺地,暗雕九瓣莲花,朵朵玲珑逼真,竟是连花蕊也细微可见,走在其间真可谓步步生玉莲,而这暖玉就是赤足上前也会只觉温暖。
再往上看顶悬数颗巨大夜光珠,竟似浩日当空熠熠生辉。雕龙刻凤的玉柱缠金翠飘纱幔,中间暖玉台配九龙翻腾夜光杯,金龙玉座旁设贵妃软塌,塌后几座寒玉屏令人顿觉清凉,好一副穷工极丽一派奢靡。
此时见蓝玉端坐棚内也不吱声,蓝烟柔本就懒得搭理蓝玉,顿觉心情大好,暗赞其识相。
便是向对面望去,只见对面棚内已是坐满了各国来贺的使节,而一身白衣的君墨也在其间,正对着她微笑。
蓝烟柔错开目光,继续四下张望,旁边的棚内各官员携诰命夫人及嫡子女也已是入座,待看到镇国公府仅柳全一人前来,便是心中暗笑,想必郑国公夫人正在府中看护那做着噩梦的老夫人吧,也不知柳如风公公如何了,有没有适应他的新身份。
再向一旁看去,将军府之处,倒是虎威将军携了秦慕雪前来,蓝烟柔微楞,不应该秦慕凡的小身板还未养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