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没有反应过来,我以为他的意思是今天晚上,我们住在鼓王的家里,是鼓王的客房,实质上,我师父的意思是,我们今天住在鼓王的旁边,看着鼓王。是的,他的意思是,我们今天睡灵堂。
光是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三河镇的白事要摆三天酒,而这三个晚上,我们得呆在灵堂跟尸体同吃同睡,不对,跟尸体睡觉,尸体怎么可能吃什么。
当晚,我和师父很是无奈的住在了鼓王的灵堂里面。
“师……父……我想跟你睡。”
我们两个打了地铺,说实话,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睡着的地方几乎是离着鼓王那口棺材的最远距离,甚至我到现在就可以闻到鼓王身上的腐烂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我总觉得,鼓王会同老张头一样,诈尸醒来,或者他会在我睡着的时候掀开我的被子故意将我冻感冒。
反正这一瞬间,我已经想出来了太多的不好的事情。
师父看了我一眼:“行啊。”
“你竟然答应了?”我开心无比,如果跟着师父睡觉,那就感觉会安全许多说不定会就此没事呢。
“我当然答应了。”师父说道:“我是挨着棺材睡得,你要是有这么大的胆子为师也很高兴啊,说明我们家的小徒弟,长大了。”
“算……算了。”我看着师父,纠结的说:“我还是一个人睡门口吧。”
“门口很冷的。”
“我不怕冷。真的,就是有点蚊子,我点蚊香就是。”
“你会感冒的。”
“不会的,不会的。”
跟尸体睡觉,我这也算是头一人了,那个时候的师父,就不怕给我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么?
鼓王的灵堂很干净。
我所说的干净,就是在我的阴阳眼下,这灵堂里面没有任何一个魂魄。
甚至连鼓王自己的灵魂都不在灵堂里面。
人刚死的时候,灵魂要么会一直停留在自己死去的那个地方,要么会跟着自己的尸体走。
鼓王死在家里,据说是病死的,而且还是猝死。是突发的脑溢血,没抢救过来,倒地就死了。
那么他的魂魄更可能的就还在家里,但是白天一天的法事,包括晚上睡在鼓王家里面的时候,我都没看见鼓王的魂魄,反而倒是看见几个来白事上蹭吃蹭喝的鬼魂。
距我开了阴阳眼也有四年了,对于鬼魂什么的,我早就已经适应,本来一个人突然能看见鬼魂,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可若是天天见,就没那么稀奇了。
师父是倒头就睡,连个仪式都没有,没说烧个符舞会儿剑什么的,铺好了地铺就直接睡着。
而我在辗转反侧几分钟之后,伴随着师父那特有的鼾声,我也有些受不了,渐渐的就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我是被尿给憋醒的,昏黄的电灯还亮着,但是灵堂里面,却不见了师父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