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是周一,因为昨夜陈遇的一通电话,沈瓷下半宿又没睡好,她原本睡眠就很差,之前还一度需要用药物维持,上个月才刚停药,结果被陈遇这么一搅合又是半宿失眠。
早晨起来顶了一双熊猫眼,沈瓷也没多收拾,洗漱完换了一身衣服就出门了。
她和医生约的是早晨九点。
这家私立妇科医院的号特别难约,加上她只计划在苏州呆三天,所以千万不能迟到,不能错过今天的号。
江临岸应温漪要求去苏州,去的那天刚好是周三,温漪父亲忌日。
老姚一大早就送江临岸往苏州赶,为了节省时间他和温漪约好在香山山脚下见面,路上又让老姚拐去花店买了一束黄菊。
江临岸到山脚的时候外面又开始下雨了,不过下得不算大,只是山里温度很低。
温家的车已经在那了,温漪陪着她母亲梁文音站在凉亭下面跟人说话。
“王师傅,最近有没有人来看过他?”
被称为王师傅的老爷子是香山墓园的管理员,这些年他也跟温家人熟了,捧着一只大茶缸靠在亭柱上回话:“没有,鬼影子都没有。”
“一直没有?”
“一直没有,这么多年也就你们娘儿俩来看过欸!”
梁文音听完微微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若有所思地点头,从包里抽了一条烟出来。
“要有人来看他,麻烦给我拦下!”边说边将烟往老爷子怀里塞,老爷子连连喊不用,但推挡两下还是将烟揣到了腋下。
“知道知道,当年那女的姓沈对吧?给您留着心呐,保证让她进不了园子一步。”
“……”
“……”
后边两人还讲了些什么话,不过江临岸一句都听不明白了,都是苏州本地方言,实在难懂。
三人上山,去墓园还要爬一段山路,一路上梁文音的脸色都不好看,就像雨里这深山的沉雾一样阴冷。
江临岸带着温漪跟在后面,问:“你妈刚才问的,什么人?”
温漪摇头:“我也不清楚,每回上坟她都要问那老头一遍,但却不准我多问多管。”
看来是梁文音有意要隐瞒什么事,江临岸也就不多问了,毕竟是温家家事。
很快三人爬到山顶。
这是江临岸第一次来拜祭温漪父亲。
墓地位置很好,山顶,挑高,又正对太湖,只是很奇怪,一大块花岗岩墓碑,碑面宽长,上面却空无一物。没有亡者照片,没有碑文,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整个上坟过程也没什么特别,大抵就是上香献花。
因为江临岸是第一次来,他还随着温漪磕了一个头,不过梁文音从头到尾没讲一句话,不上香,不拜祭,就直条条地站在碑前,目光空洞淡然。
江临岸之前了解过,梁文音和她丈夫感情很好,她丈夫生前是当地某高校的老师,有些文采,还出版过几本诗集,虽事业上不如梁文音那么宏达,但为人谦和耿直,在学生中很有声望,但如今看梁文音拜祭他时冷漠的表情,江临岸感觉外界传闻也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