麾下士卒也不是抱怨一次两次了,林冲只是装作没有听见,半晌之后才开口回答道:“饭得一口一口吃,虚实都没摸清楚就贸然而进,就是犯了大忌,俺倒是想多得些彩头,可是弟兄们的性命不能轻掷,这功劳就是这么好得的?”
那士卒只是被说得牙口无言,最后林冲又是道:“想要功劳还不简单,俺们杨大人是什么货色你现在还不清楚?数遍大宋,又有几人能够像他这样只是随在俺们厮杀汉身侧,只是一心向北而望,这伐燕战事还只是个开始就忍不住了,将来怎么吃得消收复幽云的大功?且忍一忍罢,将来有的是立功的机会,辽狗头颅,就只等俺们排头杀来!”
“好,这一番话倒是说得硬气,老子喜欢!”林冲话音刚刚一落脚,便是听到一道笑声传来,转身一看,来人竟然是杨凌,身边紧紧跟随的便是脸色有些发黑的汤怀。
杨凌亲身至此,已经是犯险,汤怀便是怎么拦也拦不住,林冲也是吃了已一惊,下马就是抱拳,“大人怎地亲自来此,姓汤的,你怎么不拦着,若是有个好歹,看你家岳哥哥不生吞了你。”
这一番话不过就▽,是厮杀汉爆粗口,也没人真正的会心存芥蒂,汤怀苦着脸,“直娘贼的林豹子,俺又不是浑人,怎地不晓得轻重,却是劝了,大人执意来此,俺还能将大人关黑屋子里不成?”
杨凌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林冲你就别说他了,老汤也休要再倒苦水,来都来了,某看一眼就是……”
杨凌说完之后便问道,“此番情形如何了?”
林豹子一五一十的道,“俺们兵马只是才到此处,俺刚将各自位置布置下去,当下还未能摸清楚对面常胜军的虚实,不宜妄动。”
杨凌点了点头,抬眼望去,数十名宋军分成为了十几个小队,骑兵机动性比较强,这个时候大大的张开了搜索哨幕,沿着小溪放了出去,将对面常胜军哨探的人数地势等等情况牢记于心。
男儿功名马上取,这个时候还有谁不想卖一把力气的,就连一直是阻拦着杨凌的汤怀,这个时候心里就仿佛跟猫爪子挠一样,恨不得就上前行事,不过想到杨凌还在身侧,总得将杨凌的安危放在第一位,所以也就强自将其按捺了下来。
远远放出去的宋军骑兵甲士都是带着范阳笠毡帽,尤为显眼毕竟是临敌近前,那条纵身一跃便能跳过去的小溪根本就是形同虚设,只不过这个时候双方都是不想打破其中的平衡,都没有擅自妄动。
即便是这般,也不能没有警惕之意,说不定对面之人某一时刻磕了药,肾上腺激素爆棚,就挥刀杀过来,岂有不防备的道理,每个人都只是一手持刀,神臂弓就放在触手可及之处,一但情况有变,不管是马上步下都是能打的。
一般来说,这个时代除了白梃军,胜捷军这种特殊兵种之外,最能打的部队无非就是两种,一种是将领身边的直领亲军,这种亲军非是到了紧要关头是不会出战的,一但出战可想而知,战事到了多么激烈的地步,投入亲军起码都是将领有改变局势的想法。
而另外一种便是随时冲在最前头的哨探兵马,他们的厮杀是见得最多的,辽人闻名天下的远拦子便是这般,可以应对诸多复杂的局势,将军情第一时间传到中军将领之所在,对战厮杀更是勇猛。
但是不管如何,主将却是到了如此近前,谁都没有料到,要知道虽然对面只是稀稀拉拉的有些常胜军哨探,可是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后面是不是有常胜军大队兵马,若是如此,便是极坏的局面。
要说常胜军哨探后面是不是真的有大队兵马谁也说不定,在一般的大战当中,都是双方对垒扎营,最先厮杀起来的就是双方哨探,彼此试探底细,然后逐渐的往里面增加兵力,到了最后,兵力越加越多,千人千人的投入,就演变成为一场彻彻底底的会战。
最后直到一方踏破另外一方的营盘,这才算是终结。
但是这样的会战一般都要很长的时间才酝酿得起来,为什么说战争拼得往往就是双方的国力?不仅仅是战斗人员自身的素质,还有营盘扎得好不好,有没有漏洞,工事精不精致,还有数万,甚至数十万人马的在这漫长对峙当中的消耗,粮草,谁先耗不住往往就先败了一半,因为作为一个老成的将领,在双方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是不会轻易冒险,主动付出代价去攻克对方营盘的。
毕竟进攻的一方付出的伤亡都会较大,而且若是打不下来,就是对士气一种极大的损伤,但是在这个时代的女真人却是不一样,他们作战都是勇猛,而且他们若是打消耗,根本耗不起辽国和宋国这般拥有庞大资源的帝国。
他们每逢战事,都是以快打快,每一场战事都是全力施为,但凡有所小胜便是穷追猛打,要说女真人的战斗素质也是可怕,一场战事打到最后,总会是他们能够得胜,真正的生女真人,起于白山黑水之间,厮杀的耐力强得惊人。
女真藉此以战养战,雪球滚起来就是惊人,天祚帝未曾遭遇护步达岗之时,大辽国力就弱了?还不是被这样强悍的打法弄得只剩下苟延残喘,面临亡国的局面。
就在这个时候,杨凌笑了一声,“你看对面常胜军如何,敢不敢随某冲上厮杀一阵?”
林冲顿时就道,“大人不可,厮杀活计是俺们的,临阵之时,将就是将,兵就是兵,怎么能抢了俺们的活计,大人若是非要过去看上一遭,且看俺们将对面兵马扫空便是!”
杨凌的性子林冲如何不知,说不定下一刻便是拍马过去,自家还是得死死跟上,还不如自家先将对面的哨探洗个干净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