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
她也并不上前,只是含笑曼声道。
“侍奉王妃,是宫女奴婢的职责,妹妹你为人侧妃,格外殷勤孝顺,也可以理解,但阮酥是送嫁女史,代表皇上和朝廷前来觐见王爷,传达祝福,却不好唐突王妃。”
这话的意思便是,我是有品级的女官,不是伺候人的奴婢,王妃也不过是承恩王的内眷,还没有资格使唤朝廷命官,而你自甘轻贱,也就只有为人奴婢的份了。
“你!”
被她一番嘲讽,白蕊面色紫涨,却又找不到话回击,一时咬牙切齿,可怜兮兮地看着承恩王妃,指望她替自己出头。
“王妃,你看阮家姐姐,不过是封了个女史,倒像做了丞相一般目中无人了,连王妃的面子都不给!”
承恩王妃把白蕊当枪使,如今她碰了这个软钉子,心里自然怒不可遏,这阮酥简直嚣张!期待中的失落后悔完全在她脸上看不到半分,反得到一肚子气闷。
但承恩王妃毕竟不是白蕊那样年轻不懂事的丫头,她还是很在意自己的风度的,不便当众责难阮酥,只是冷笑道。
“女史说得没错,身为朝廷命官,确实不必卖我一介妇人的面子,本宫这就替女史引见王爷,女史的礼仪,且留到王爷那里用吧!”
说罢,她一甩袖子,扶着白蕊的手进了内堂。
宝笙冷哼,低声对阮酥道。
“真是小人得志,若不是小姐提点,白蕊早就和王妃闹僵了,现在攀上了高枝,却恩将仇报。”
阮酥混不在意。
“白蕊也不傻,她知道承恩王妃与我有过节,自然投其所好,寻我的不痛快来讨好她,却不知此刻王妃需要她,等辖制了我,以王妃这般容不得人,她又能逍遥得了多久?真是可怜。”
承恩王妃大约是被阮酥气着了,再也没有露面,只命身边的婢女前来领阮酥去用了一顿午饭,稍作休息后,便引她穿过花园,进了一间抱厦,看陈设,应是承恩王的会客之处,堂上还坐了几个门客,阮酥心里松了口气,来之前她曾担心王妃弄鬼,弄些下三滥的手段对付自己,她在心里暗自决定,若婢女将她引至内院,她一则想办法推脱,二则让冬桃宝笙暗中保护,但现在看来,承恩王府却比她们阮家磊落些,不至于和万氏阮琦一般,干些龌龊勾当。
阮酥缓步走近,主座上的华服男子便是承恩王穆清言,他今年不过三十出头,蟒袍下的身形瘦而高,皮肤很白,面相秀美,倒出乎阮酥意料地是个俊雅男子,难怪承恩王妃非要逼着阮酥前来,看样子她对自己的丈夫极其自信,认定自己在见到承恩王府的富庶,承恩王的人才后必定会连肠子都悔青了。
阮酥定了定神,以下官的身份对穆清言行过大礼。
“女史阮酥,拜见王爷。”
一番举止言谈无可挑剔,穆清言垂目睨着跪在堂下的女子,微觉好奇。
“你便是阮酥?”
听承恩王的意思,似乎之前就听说过自己,看样子,她拒婚不嫁的事迹,承恩王妃已经对承恩王全盘托出,看来在尚且摸不清承恩王脾性之前,她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下官正是阮酥。”
没想到承恩王只是一笑,点点头道。
“你的事迹本王亦略有耳闻,也算是本朝史无前例的了。”
阮酥心中一紧,他指的事迹,究竟是拒婚还是治蝗?这话莫非是在映射什么?既然他说的含混,阮酥便决定装傻,将话头转移到主题上来。
“下官奉陛下之命护送白家二小姐前来洛城,陛下言洛城乃国家要塞,与京城唇齿相依,王爷与侧妃结秦晋之好,乃西北之福,朝廷之福,望承恩王府从此子嗣绵延,福泽世代,永固西北安宁。”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阮酥不禁抬头看了穆清言一眼,却见他面上竟有一丝凄惶之色,不觉心中疑惑。
注意到承恩王的怠慢,站在他身边门客轻轻咳嗽一声,低声道。
“王爷可还有什么话需要女史上禀陛下?”
穆清言闻言,方才回神,微微一笑。
“还请你代本王向陛下致谢,你一路舟车劳顿,先下去歇着吧!”
就……这样?阮酥本来已想了百种对策对付他,此时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见穆清言神色如常,不带任何情绪,所谓敌不动我不动,阮酥也只得骑驴看唱本,走一步算一步了。
许是感激方才的解围之恩,阮酥欠身告退时,特意留意了一下穆清言身边的这位门客,这一看却出乎意料,这门客方才站在暗处,她没注意,现在才看清,虽然穿着汉人的服饰,束发结髻,这门客却是个年轻漂亮的碧眼胡人。
胡人做门客?这倒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