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只有你一个人,”唐先海依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见过各种各样的作画方式,但用针扎画还是第一次见,太神奇了,最关键的是,这效果非常好啊,竟然在紫砂器的表面扎出了宣纸上才有的晕染效果,真心佩服!”
徐景行没想到自己的灵机一动,竟然让唐先海如此失态,一时间还真有点骄傲,这种创造力和想象力可不是如意手套所能给予的,完全是他厚积薄发的结果,当然,也可以说他的天赋比较好。
但不管怎么样,他确实开创了一门全新的流派,虽然在某些人眼里可能只是投机取巧的小道,可还是能给他带来不小的光环加成,不信的话,看看唐先海的反应就知道了。
唐先海可不是安心那样的菜鸟,而是一个见多识广的老江湖,能让这样一个老江湖敬佩到顶礼膜拜,便不难预料到,他这门技艺大有可期。
不过谦虚还是要谦虚的,他笑接着唐先海额的话道:“其实这技巧跟沙画一样,把针坑想象成一粒粒的沙子就好了,那些沙画艺术家能用沙子画出那么美妙的画作,我用针坑没道理做不到啊。”
唐先海却只是摇头,仔仔细细的端详了好几分钟,还用放大镜和强光手电照了一遍,这才叹息道:“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太谦虚了,你说这跟沙画一样,听着似乎没错,可做沙画跟做普通画其实是一个道理,只不过是把墨汁换成了沙子,又去掉了毛笔,直接用手作画罢了,一抓一把沙子。”
“而你这针扎画的难度却要高的多,因为你相当于是捏着一粒粒的沙子往平面上摆,别的不说,光是对眼力、腕力以及注意力的要求就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何况你能摆的这么精细,”唐先海感慨道:“我刚才看过了,你扎的那些针坑并不是胡乱额的挤在一块,而是相当有序,针坑的疏密程度和深浅程度相当自然。”
“针坑越浅,针坑之间的间距越大,这样看起来颜色就越淡;针坑越深,间距越小,而颜色则越深,正因为这种变化,才使得这些针坑在紫砂器的表面呈现出这样的晕染效果,最关键的是,这种由浅到深的颜色变化非常自然,跟在宣纸上画的水墨画几乎一模一样。”
“说实话,要不是亲眼所见,我根本不相信这是人力所为,一般人可能不太懂,可咱们这些搞工艺美术的却非常清楚,这活儿的难度有多大,别的不说,光是控制那些针坑之间的间距就足以让绝大部分美术工作者头昏脑涨了,更别说控制针坑的深浅。”
看来,唐先海受到的刺激确实挺强,竟然像个话痨一样絮絮叨叨的讲了一大堆近似废话的话。这里就三个人,唐先海这话是说给谁听的?徐景行?错,其实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因为他需要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果然,唐先海一堆话说完,整个人也没有之前那么亢奋了,直起身子晃了晃脑袋,“看到你这样的后起之秀,我算是明白什么叫做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了,跟你这样的年轻人一比较,我这样的老头子跟废物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