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嫂,我知道这些年你们因为小蔚受了不少苦。你们付出了很多,你们放心,我们会补偿的!小蔚长这么大了,也应该有权力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你们说是不是?”杜青梅被奚蓉花往外推着,她抓着门框,竭力不让她把自己推出去。
“我们家不稀罕。我自己的儿子,我养得起。你们出去,出去!”奚蓉花力气还不小,把杜青梅推了个趔趄。
杜青竹扶住了妹妹,脸上的泪水还在往下流,“大嫂,我知道我年轻时犯下错了,但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是我,怪我!!”杜青松突然说话了。
屋子里刹那间安静下来,吴开明知道,吴蔚的师傅向来是一句话也不曾说过的。他居然开口说话了!
“大哥,你记起来了?”杜青竹惊喜地抓住杜青松的胳膊,问道。
“大哥你快说,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杜青梅也急忙问道。
“啊——!”杜青松突然痛苦地叫了起来,人也蹲到了地上。
杜青梅赶紧蹲下身子,“大哥,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别想了大哥,我不问了,不问了!姐,别逼大哥了。”
看着杜青梅语无伦次的样子,吴开明两口对视了一眼,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哥大嫂,你们能不能听我们说说怎么回事,然后你们再决定是不是让小蔚认下我这个亲妈?”杜青竹抽泣着说道。
夫妻俩又对视了一眼,吴开明点点头,“咳!咳!说吧,简单——咳!咳!……简单点!”
“大哥你这个病应该去住院治一下,我看着好像到了肺炎。这种病得早治,不能拖着。”杜青梅看他咳得厉害,说道。
吴开明摆了摆手说,“你们有啥话快说吧。我这病死不了。要死了就好了,省得拖累孩子们了。算啦,你们赶紧说吧,我这还有半瓶液没输完呢。”
“快说吧,姐。”杜青梅握了握杜青竹的手,说道。
杜青竹点点头,话还没说,泪却先更加汹涌起来。只见她抽泣了一声,说道,“事情已经是三十多年前了。我们家的成份高,您也知道,那时候成份高意味着什么。不单是成份高,我们家还有海外关系。那时我还在下乡,我爱上了一个人,爱得无法自拔。后来政策渐渐宽松了,下乡知识青年们陆续回了城。他比我先回去,我们俩就在他回去的那一晚,偷尝了禁果。”
说到这儿的时候,奚蓉花注意到,杜青竹的目光是那么柔和似乎能滴出水来。奚蓉花却极端鄙视她,她是一个农村妇女,zhen操观念很强。婚前发生关系,是她不能容忍的。
奚蓉花白了杜青竹一眼,嘀咕了一句什么。沉浸在往事中的杜青竹没有注意到,自顾自地说下去,“我就那样怀孕了。回到家里以后,肚子已经遮不住。我父母被整怕了,父亲还被打折了一条腿,因为治疗不及时得了股骨头坏死。见我挺着个大肚子回来,他们吓得不知所措,想让我把孩子拿掉,又怕我的身体受影响。他们商量来商量去,把我关了起来,直到我把孩子生下来。”
杜青竹喃喃地说着,“那两个孩子真是漂亮啊。你们知道吗,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龙凤胎啊。”杜青竹的话说到这儿,怔怔地站在原地,任由泪水往下流,说不下去了。
“姐,我来说吧。那时候我才十多岁,看着那俩孩子,特别高兴。我爸妈也特别喜欢,但思来想去,还是作了一个决定,把孩子送出去。他怕孩子在这个家里,被人瞧不起。姐不让,说就是死也要把两个孩子带大。可我爸妈不敢,他们不敢!那个冬天,我爸抱着女孩儿,我哥抱着男孩儿,那男孩儿就是小蔚。也不知道我哥出了什么事情,孩子抱出去以后,就再也没回来。我爸在半路上遇到车祸,在弥留之际,告诉了我妈他把女孩儿送给了谁……”
姐妹两人抱头痛哭,奚蓉花也跟着掉泪。太可怜了,两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就和他们的母亲生生地分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一片哭泣+声。只有杜青松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好像所有的事情与他无关一样。
小蔚是他丢的,他在这里默默守了小蔚十多年,教给他功夫。现在他大脑受损,是不是能回忆起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个未知数。二十多年过去,那些陈年往事翻出来晾晒,多了一股子霉味儿。
“你说……你们说……龙凤胎?”奚蓉花呆呆地呢喃。
“对,大哥大嫂。不瞒二位说,我已经偷偷做过亲子鉴定了,小蔚就是我姐的亲生儿子!”杜青梅又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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