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半年时间,匆匆而过。
不知不觉间,袁颎已在山中待了足足十月,如今他已经九岁,身体却有十三四岁的模样,而且身形修长,已有几分翩翩公子的气质。
前提是,他先将身上的皮衣皮甲换下,再将手里的短刀丢弃。
但是,袁颎肯吗?答案是否定的。
修炼一夜,袁颎将昨日损耗的灵气补充,又将所有感悟融汇冥想一通,顿觉收获颇多。
清晨,他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首先自然是给猪刚鬣做吃食。
来到厨房洞厅,袁颎抬头一看,发现原本成排的妖兽肉,此时只剩下一只马妖半边肉了。
“看来又得出去捕猎了!”
袁颎自言自语了一句,就取下那马肉,开始制作起来。
马肉味酸,需要袁颎配些调料中和,所以也费了他不少时间,才将马肉做好。
“大叔,开饭了!”
听到袁颎呼喊,猪刚鬣很快来到厨厅,这次他没有出去,而是先盯着洞厅上方那一排排空荡荡的挂肉钩子看了半晌,才在一个桌椅旁坐了下来,开始吃马肉。
袁颎见此,也没有进天窗菜园里面,跟着坐到了一边,安静地吃了起来,他有种预感,最近恐怕就有什么事要发生。
吃着马肉,猪刚鬣无意瞥了一眼袁颎,然后看了看洞门内那个露出半个脑袋的土波,犹豫一下,平静道:
“今日你就出山罢。”
“什么?”
听到这话,袁颎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也不想就问了一句,吃马肉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见此,猪刚鬣也将马肉往桌子上一放,依旧平静道:
“你我缘分已尽,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听清这话,袁颎神色一僵,随即一股酸涩涌上眼眸,让他几欲垂泪。
但是袁颎仰头将泪水憋了回去,然后强笑道:
“大叔不让我拜师,恐怕就是这个原因吧?”
闻言,猪刚鬣没有回答,选择了默认。
此时,袁颎真是五味杂陈,心头的感觉就像吃下去的马肉,有本来的酸涩,也有调料的香甜,混在一起,复杂无比。
虽然从一开始他就知道,猪刚鬣是棋局中人,自己身处棋局之外,根本不可能掺和其中,但是这么久的相处,袁颎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全和轻松,虽然他没有叫猪刚鬣师傅,其实心中何尝没有?
“让小子继续给大叔制作吃食如何?”
袁颎不想太早的离开,不想去见到外面的世界,因为那个世界,熟悉却陌生,远远没有在猪刚鬣身边来得亲切,安全。
听到袁颎这话,猪刚鬣没有任何迟疑,摇头道:
“你是聪明人,不要多做纠缠,速速离去罢!”
闻言,袁颎失望了,吃过马肉,袁颎来到菜园旁边,这里虽然简陋,却是他居住三百个日夜的地方。
石榻之上,是两套他自己缝制的毛皮衣甲,旁边,土波安静地趴着,他也听到之前的对话,能感受到袁颎心中的情绪,所以只是安静地看着,没有打扰。
袁颎知道世间就是这样,有悲欢离合,真情才显得珍贵,所以,惆怅半晌,袁颎开始收拾自己东西。
这次他只拿了几样皮甲,还有那把短刀,菜园的东西,他只取了两支细小易携带的两百年年份的野参,一些白果,至于魂星草,却没有动,没有保护手段,带着也是枉然。
然后,他走了出去,来到猪刚鬣面前躬身跪地三拜,砰砰作响,三拜之后,转身离开。
阳光初升,照耀在袁颎身上,明媚却不灼热。
呼!
长呼一口气,袁颎抬步朝外面行去,一边走,一边思索,往后的路该如何走。
最后,袁颎发现他没有必须要去的地方,想了想就决定先出去了结因果,若是可以,再去大唐看看,盛唐风华,英雄汇聚的地方,想必会有属于他的机缘。
袁颎抱着土波,形单影只,在山石林木间穿行,一个人,一把刀,颇有点刀客的孤独,萧索意味。
云头,猪刚鬣看着远去的那个人影,眼中闪过复杂之色,许久,才喃喃道:
“缘分之事,犹未可知,若是有缘,自当再见。”
随即,一声长叹,身影在云头渐渐变淡,继而全无踪影。
袁颎似有所感,却没有回头,而是看向那渐渐升高,慢慢火红的炎日。
世间沧桑,天地最有感,天顶日月,若是有心,是否也会明悟此时一个复杂人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