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边跑,她还边回头去看,脸上的神情除了惊慌疼痛之外,还夹杂着一丝恼怒和不屑。
这眼神,准准的让马嬷嬷瞧了个正着。
“死蹄子,早晚处置了你!”马嬷嬷咬牙恨声,向门外大力啐了一口,又回身望向宋氏,疼惜道:“娘娘,奴婢知道,你一惯对王爷身边的事儿大方,但像含笑这起子没安好心眼儿的奴婢,您可不能放纵了她,您得想想,这种事儿,有一就有二,现在咱们的处境……唉,万一身边伺候的人闹起来,可就……”
马嬷嬷话没说完,但望着宋氏的眼神却满满都是心疼,透过窗口看着外头冷冷清清的院子,和孤零零靠在塌上,面带疲惫之色的宋氏,马嬷嬷觉得自己的心简直都快疼碎了。
她们家大姑娘啊,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傲视天下的,什么时候这般安静憔悴过?都是简淑妃那贱.人,她家姑娘处境本就艰难了,竟还赐下来个那般身份的侧妃,这不是要活生生逼死人吗?
“娘娘!!”马嬷嬷哀戚戚的喊了一声,眼泪在眼圈里打着转儿,满心觉得她家姑娘简直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千古第一奇冤了。
“……嬷嬷,你快收声吧,又没出什么事,你这是干什么?”宋氏被自个奶娘,这仿若嚎丧般的动静喊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见奶娘那一脸‘姑娘您挺住,但凡有事,奶娘二话不说就能躺下给您趟地雷’的模样……她抿起嘴角,感觉有些哭笑不得。
说真的,她最近的日子确实不怎么好过,到不是柏君溯给了她什么苦头吃——毕竟,他俩的夫妻关系二十年如一日的‘相敬如冰’‘相看两相厌’,没法再坏了。也不是家里的侧妃‘淘气’——许侧妃和白侧妃这两位,虽各有各的讨厌之处,但好歹对她还算恭敬……
丈夫和丈夫的小老婆们没给她找什么麻烦,下人们也早就被训服了,她说一不敢有二,院子虽清冷了些,但这也是她多年的习惯,没甚可说的,那宋氏到底为什么在闹心呢?
“娘娘,自从宫中赐下简氏为侧妃的旨意之后,咱们这府里,人心就浮了,那些个粗使下等的还好说,但凡内务府来的,有些头脸的,或是干脆就是从宫中跟出来的,像含笑那等小蹄子,都敢张狂到您面前了,仗的不就是曾伺候在李妃娘娘身边,是从宫里跟出来的吗?”
马嬷嬷絮絮叨叨,见宋氏不在意的模样,几乎是苦口婆心的劝道:“老奴知道娘娘您从不在意这些,若是平时,老奴绝不劝您,但如今简侧妃已经进门了,她的身份……老奴说句不怕您恼的话,比起您来也是不差的,又有宫里简淑妃撑腰……”
“娘娘,您可得仔细琢磨琢磨,您才是正妃啊,她粉轿进门,天生就矮您一头,今日是她第一回给您请安,您可得把架子拿住了,一气就把她压下去。再别在像往常一样不当回事了!”
细碎的声音在耳边响着,宋氏暼了一眼马嬷嬷那张满是认真的脸,忍不住苦笑出声。
嬷嬷是疼她才会这般行事,她心中自然明白的很,但如今府中的浮躁之气……虽然确实有出身勋贵的简侧妃进门的原因,但说实话,大部分却也不在此处。
这十几年来,她坐稳景王妃这个位置,靠的从来都不是柏君溯的宠爱,下人的恭畏和宫里娘娘的抬举,她靠的,是当丞相的祖父,大公主出身的娘亲,太子妃的堂妹,是满门清贵,世勋世禄的宋家……
只要宋家站在她身后,别说一个简侧妃,便是十个,也不会给她带来任何麻烦,但是,这前提是,宋家得是那个稳如泰山,不可动摇的‘宋半朝’。
宋家是连侍三朝的大世家,一直都是稳妥的,在昌德朝更是到了顶峰,家主为丞相,宗妇是公主,二房出了太子妃,爷们们都很有出息,姑娘们嫁得也好,宋氏本以为她能靠着娘家耀武扬威一辈子,没成想……
祖父站队……站的太实成了,太子大厦将倾,这就要把宋家压塌了!宋家一塌,她这个躲在宋家羽翼下生存的小虾米,肯定没跑……
只要这么一想,宋氏就忍不住泪流满面的冲动。
“娘娘,简侧妃来请安了!”外头,小丫鬟打起帘子通报,声音轻脆响亮。若细听,还有丝丝谄媚之意,“侧妃娘娘,您抬抬脚,奴婢与您打帘子!”说不出的激动巴结。
这一声,让马嬷嬷瞬间就闭了嘴,宋氏也连忙收回思绪,挺直腰杆深吸口气,抬目望向,简侧妃双手叉与腰腹,缓缓的稳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