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遍全身,心头软绵绵的,暗暗地对自己说,以后再也不能让他为我担心了。
“林欢好,你睡了吗?我进来了哦。”门外忽然响起小樱清脆响亮的声音。
她怎么上来了?我紧闭双眼,尴尬的翻了个身,索性继续装睡。
“许昌阳,你……怎么在这?”小樱惊讶地问道。
“我来看看她。”许昌阳压低了音调。
小樱静止了一瞬,接着,她悻悻地说:“欢好有你陪着她,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许昌阳没有说话,但是我听出小樱的口吻中透着羡慕,止不住的羡慕。
时隔多年,未在一起相处的闺蜜,咋一相聚,自然还是说不完的话。
当年在学校那样纯洁的处境中,我和她并无实质性的区别,毕业后,她嫁给了搞it的初恋,我嫁给了宫询。
虽说我俩命运波折,都各自生了孩子,又都以离婚收场。
只不过,离婚后我有许昌阳的守护,而她的背后空无一人。
想到这,难免止不住的唏嘘。
幸福是每个人都在追求的终极目标,可是,有时候它也是块烫手山芋,在某些人的眼里,如若你的幸福远远地超过了别人,深深地刺激到了旁人,你的幸福也会因此大打折扣,你会觉得你的幸福很可耻。
对于小樱,我有了这样的感觉。
……
杂志社的事情还有几天,趁着这段时间,我带着希希和小樱玩遍了东城的各大景点。
小樱则不停地向我打听有关于许昌阳的家庭背景,以及我和他的感情进展具体到那个地步。
虽然我没细想她话中的意思,但是我还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听完后,小樱觉得不可思议,她完全不相信,我和许昌阳到现在还没有发生关系,只是单纯在同住一个屋檐下。
我淡然一笑,其实在我离婚前后,发生了很多很多不靠谱的事情,像老太太的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并不想提及。
这天早晨,希希醒来闹着要去动物园看猴子。
大概玩到正午的时候,太阳像怕冷似的早早地躲在云层里,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呈现一片雾色,飞扬的沙土混合着灰尘在地面上打转。
我们三人从动物园出来早已饥肠辘辘,这间建于民国期间的老动物园,年久失修显得荒凉落魄。
再加上地理位置偏僻,周边商家全都搬走了,
听说是即将拆迁,餐厅是少之又少,好不容易在马路对面找到一家中餐厅,只能凑合一顿垫垫肚子。
这会俨然过了饭点,餐厅里只剩无所事事的服务员,我们选在靠窗的位置,刚一落座,两道熟悉的身影从玻璃门外投射进来,我蹙眉循着身影看个仔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两人居然是林致远和宫询!
没错!一定是他们,林致远还是上次在茶馆见面时穿的深灰色外套,宫询则是黑色的长风衣。
不过,他们怎么搅合在一起的?
心跳忽地止不住加快,“突突突”地撞击着我的胸腔,他们……怎么会在一起的?
林致远是我在准备离婚的时候才突然冒出的,他了解到宫询这并不难解释。
当时,宫询还是他的女婿,只是,时隔这么久,宫询怎会搭上林致远的?
林致远失去了儿子,林氏集团,已经透露给我欲要复仇的想法,宫询出狱不久,被小三陷害失去了公司,老母亲还躺在疗养院,健康日渐下滑,说不定哪天就咽气了。
让这两个亡命之徒搅合到一起,一定没有什么好事!
看他们脸色凝重,交头接耳的动作,仿佛在密谋什么。
我抑制住焦躁的内心,紧了紧拳头,下意识地往门外走去。
“林欢好,你干什么去啊?”小樱拿着菜单冲我身后喊道。
“我出去一会。”我头也没回地回了句。
“那你快点,天冷菜一会就冷了!”
“别管我,你们先吃。”
出了门外,我取下脖子上的围巾,覆住自己的头部,裹得严严实实的,让自己尽量地看起来隐蔽些,低调些。
林致远和宫询旁若无人地继续往前走,时不时低头交耳,并没有注意到有人跟踪。
我低头躲躲藏藏地跟着他们,不知过了多久,天色也越来越暗,东城的天气极其恶劣,尤其是入冬后,雾霾天层出不穷,白天和黑夜一个颜色,灰蒙蒙地什么也看不见。
直到跟着他们拐进一个小胡同,我才惊醒过来,发觉自己已经跟着他们走很长一段路。
这条胡同又细又窄,雾霾天里伸手不见五指,沙尘飞扬的呼啸声传堂而过。
林致远和宫询的身影渐渐融在阴暗的雾霾,只剩下两坨向前移动的模糊轮廓。
我咽了咽干枯的嗓子,悄悄地往后看了一眼,身后是一片阴沉的灰幕,已经看不见来时的路。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这么可怕,隔着厚厚的羽绒服,后背不禁竖起了汗毛。
他们两个要去向哪里?
晦暗而遥远的角落,我仿佛听到女人的轻微的呼喊声,夹杂抽搐,顿时,我的手心沁出了一层汗,吓得停止了脚步,“呯呯呯”的心跳扰得我不寒而栗,我在心底默念:镇定!镇定!
拢了拢慌张的情绪,我竖耳仔细听着,那悠远的女声似乎被风打散,消于无形,除了偶然一两声狗的吠叫,狭小的胡同内是寂静无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