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了,我会全部转移到国外。本来我想过让你和千幼在一起,把刘氏留给你,但这明显不可能。且不说现在千幼的状况,就是一周之前我以刘氏为嫁妆,让你和千幼结婚,你会同意吗?”刘长业沉声说道。
张浩沉默了,不管是什么时候,这都不可能。
刘长业勉强笑了笑,双手用力在脸上揉搓了一下,说道:“张浩,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调整好心情回去吧。我马上就五十了,有生之年若是能等到千幼好起来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可能这就是报应吧,这两天我一直没理你,我甚至想当时死的是你就好了。但这就是报应,只是偏偏老天无眼啊,让千幼平白替我遭了这一道。”
刘长业慢慢地说着,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絮絮叨叨的把五十年的事儿都要说个清楚,再不留遗憾地离开,他说道:“我刘长业也算不枉和你相识一场,我认识的年轻人里,只有你能让我放心,你不是个纯粹的商人,或者说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商人。
你不会做最好的选择,只做自己觉得对的选择。可我跟你不一样,老刘说得对我是个自私的人,我这辈子都在自私。甚至连千幼也是我自私的一部分,我何尝不知道这是在禁锢她,可我需要这么一个孩子让我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活生生的男人、一个父亲,我爱千幼。
不管作为千幼的父亲,还是曾经的丈夫,我都失败了,败地一塌糊涂。我没有精力从头再来了,这担子我背了太久,忍了太久,直到杀了王意之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像个男人。”
张浩沉默的看着刘长业,枯哑的嗓子透着苍老。第一次见刘长业的时候,他还是个有几分儒雅潇洒的江南才子,毫无锋芒地隐在人群里;现在的刘长业,带着阅尽千帆后的无力疲倦,多了些坚韧平和。
“刘伯,有机会,我还想跟您喝杯黄酒。”张浩深深看着刘长业说道。
“哈哈哈。”刘长业大笑一声,随即走上前拍了拍张浩肩膀,看着病房里静静躺着的身影,说道:“千古风流人物,岂是我们这些后来人一朝一夕能解读的。我这大半辈子都没读懂一个白居易,酒喝了三十多年也不知道怎么酿的。
你要是有心,好好走下去,只管走你自己的路,无须理会长舌之辈。至于我,有缘再见吧。”
刘长业眼里闪着悲凉的光彩,所剩不多的希冀全都放在了监护室少女的身上。
医院冗长死寂的通道带着消毒水味,无数生命在这里来来去去,没有开始,没有结束。
“淅淅零零,一片凄然心暗惊。遥听隔山隔树,战合风雨,高响低鸣。一点一滴又一声,一点一滴又一声,和愁人血泪交相迸。对这伤情处,转自忆荒茔。”
刘长业安静的仰头坐下,手指在大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嘴里自顾自的哼起了昆曲。
婉转凄清的调子,刘长业那干枯的声音哼出来,更有几分悲凉。
这首曲子张浩听过——《长恨歌》。
“白杨萧瑟雨纵横,此际孤魂凄冷。鬼火光寒,草间湿乱萤。只悔仓皇负了卿,负了卿!”
“我独在人间,委实的不愿生。语娉婷,相将早晚伴幽冥。一恸空山寂,铃声相应,阁道崚嶒,似我回肠恨怎平!”
由于千幼的重伤,王旭直接被判定为杀人未遂,刑期三十年。王曦居然连律师也没请,就这么看着弟弟铃铛入狱。
事情已经很明显,林子飞合作的人根本就不是王氏,而是王曦。现在王曦继承了王意之那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稳坐王氏董事长的职位。在王旭入狱当天,正式上任。
张浩在苏州多留了两天,送刘长业和千幼上了飞机,老刘也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
宁西和沈飞一直等到张浩处理完所有事情,才准备一起回去。
机场,张浩打了一通电话给伍月。
“张浩,有事吗?”伍月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淡。
张浩愣了一下,随即说道:“苏州的事情处理完了,我现在在机场,马上就回去,大概两个小时就到。”
“嗯,一路平安。”伍月说道。
张浩心里泛起怪异的感觉,伍月冷淡得太不对劲,就算没有明显的期待,至少也会关心一下这边事情进展吧,怎么……感觉是在生气?
“怎么了?”沈飞问道。
一边的宁西也看向脸色不佳的张浩。
“没事,先回去再说吧。宁西,走了。”张浩摇了摇头,可能是伍月介意自己最近和她疏于联系吧,回去说清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