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哪个城市,总有些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阴暗潮湿,人迹罕至,却也是滋生罪恶的温床。
光标关押人的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堆积如山的垃圾场,附近只有两间加起来不超过五十平米的仓库房,看守在这里的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
两辆车停在仓库房门口,张浩从驾驶座上跳下来,一股恶臭顿时扑面而来。
“也亏光标想得出来,把人关在垃圾场里,死了尸体都找不到了吧。”黑皮捂着鼻子,踩了踩地上粘腻的泥土,这地方确实是个藏匿人迹,也是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是挺合适的,黑皮牛头,你们两先跟我进去,其他人留在车里,注意周围情况。”张浩皱眉道。
这上千平米的垃圾场,别说是藏几个人了,冒出什么牛鬼蛇神的东西张浩都不觉得奇怪,比如说脚下爬过去的肥硕老鼠,比如说动物的尸体骨头,比如说半空中盘旋的飞鸟。
这地方就像是隔绝在文明城市之外的废墟,孕育着另一种腐烂的富硕。
两间合并起来的仓库房,里面隐隐传出来驳杂的电视声,粗劣的音质让人想起老式的黑白机。
“笃笃笃。”
“有人在吗?”张浩在门口喊道。
没有人应答。
“谢老头,我是光标叫过来运货的!”张浩再喊道。
听到光标的名字,里面才有了应答声。
“啥?”
“谢老头,开个门!我是光标叫来的!”张浩用上了更大的声音喊道。
“光标?等等啊。”苍老的声音粗糙又尖锐,声带像是被尖锐的东西摩擦过,凭空带出一股子阴恻恻的味道。
黑皮打了个激灵,小声道:“浩哥,我怎么觉得怪怪的,这地方阴气森森的,不太对啊。”
牛头警惕地四处扫看,似乎也感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先看看吧,一会见机行事,家伙都带了吧。”张浩沉声说道。
“带了,来这鬼地方当然要带着家伙。”黑皮应道。
铁门发出“咯吱咯吱”声,年久失修,又没有上机油,十分刺耳。
三人都不自觉皱了眉,这地方怎么看怎么诡异。
房门里探出一只头来,是个满脸褶皱双眼浑浊的老头子,他的左眼尤其浑浊,眼白和眼珠都混在了一起,呈现一团异样的浊色。
老上扒着房门,上下打量着喊话的张浩,半晌,道:“你就是光标派过来的人?”
“没错,光标叫我过来提人的。”张浩沉声说道。
“嗯。”老头点了点头,道:“新来的吧,新来的要先上水知道吗?”
张浩一愣,随即立刻从钱包里掏了所有现金出来,连带着口袋里刚刚拆封的一包烟,一块双手递了上去,道:“没提前知道,身上只有这些,您看看够不够?”
老头伸出枯槁的手来,倚着房门不慌不忙地一张张点钱,点到第二十张的时候手指一停,动作利落地将那两千揣进了自己兜里,剩下的钱塞还给了张浩,道:“拿回去。”
张浩一阵错愕,随即接下找回的钱,道:“谢谢。”
谢老头抬眼扫过张浩,神色不明,道:“嗯,先进来吧。”
三人跟在谢老头身后,进了门。
里头厚重的老彩电里正在咿咿呀呀地唱着电视节目,一张单人床床罩被单都发了黄,棉絮被压得平实,看样子很久都没有换洗过。
乱接的电线在地上连得乱七八糟,各种杂物,旧柜子,旧桌子,还有木头架子,东倒西歪地占用了一半的空间,满屋子的灰尘,连个落脚可以坐的地方都没有。
这房间,看起来拥挤又没有什么实用的东西。
谢老头坐上床边,那儿有一张小桌子,桌上摆着一袋子花生米,还有好几瓶小超市里三块钱一瓶的劣酒,以及一部翻盖手机。
谢老头摸了手机,翻开盖来,慢腾腾地翻着通讯录,拨了个电话。
“你们等会,我得跟光标打个电话确认一下。”谢老头解释道。
“您不用打了。”张浩微笑道:“光标被人关了,电话打不通的,不然今天来的就是您的老熟人,而不是我们了。”
闻言,谢老头脸色陡然一变,极为警惕地盯着张浩,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光标的朋友,去看过他,只有我能跟他联系上,所以叫我过来提人,免得出意外。”张浩有意安抚,顿了顿,又道:“光标说您要是不信就给您看个东西。”
说着,张浩从口袋里翻出来一个扳指。
那是光标经常戴在大拇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