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财富的分配就应该体现贡献和差别”;一时间,概念混淆,是非颠倒,甚至善恶不辨,使得社会评判标准模糊不清,“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基本判断,遇到了小贩就有了杀人有功,杀人应该;名人之后聚众强奸,罪与非罪竟然成为争论的焦点;老人摔倒不敢扶,开着豪车领社会低保;为救亲人抢救护车,为享乐卖亲生孩子;这样的事件充斥着社会各个角落,人们关注的不是事件本身的对与错、是与非,而是事件带来的影响和变化。
更有甚者,“丈母娘推高房价”,“居民做饭加剧pm2.5”,“延迟退休做义工”,“房价低城市没有吸引力”,这样颠倒黑白、有悖常理和公众认知的谬论诳语,常常出于权威部门的权威人物之口,不免使人对认知产生怀疑,甚者盲从。
当一个人失去了是与非的判断力,常常会招致大多数人的敌视或蔑视,而当一个社会出现了是非盲区,或选择性失忆时,无疑会使道德、秩序、信仰产生逆转,会使社会常态化思维融入世俗或庸俗的境地,甚至带来集体无意识或无政府状态,严重的甚至会危及社会稳定和生存。
在这样是非颠倒的时刻,齐天翔如果贸然进入官场,得到的会是什么呢,明确的是与非容易判断,大是大非问题就不是简单的理解和判断了。白天和黑夜很容易分辨,傍晚和黎明的判断标准是什么,这就是大是大非,需要准确的判断,更需要高超的智慧和政治才能。尤其是在大是大非面前,遇到的是领导的判断有误,或者是众人的判断不正确,坚持原则呢还是顺应大流,这就需要比勇气更重要的智慧了。除非你足够强势,任何的回答都可能导致灭顶之灾。其实很多大是大非问题,需要的不是坚定的维护和回答,而是圆滑地回旋和等待,比如黎明或傍晚,仅仅等待十几分钟,就不需要回答了。这就是官场的技巧,而也是很多年轻干部迈不过去的坎,对齐天翔却不是问题,他有老岳父的庇护和指点,学院积累够了资历,进入官场就从一个相对的高度开始,脱离了年轻的青涩,有了抵制诱惑的自制能力,积累了一定的经验和技巧,未来的发展当然是不可限量的。
对比齐天翔,彭群觉得很累,但似乎也没有办法嫉妒,不管是以前在党校学习的时候,还是在平原调查自己的时候,都没有嫉妒,也没有恨,反而是羡慕和佩服。他把握住了自己,也把握住了机会,想想自己不也曾这么高大挺拔地让人仰望和羡慕吗?当年岭南乡的乡党委书记,不是也让多少人嫉妒吗?那一张白纸般清新和纯净,不是也坚守了很多年吗?而这张白纸从洁净到满是污渍,也仅仅只有这十几年的时间啊!是自身的原因,还是环境造成的,现在彭群已经不需要去探究了,也没有兴趣去区别和鞭策了。
这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随即门开处伸进来一个圆圆的脑袋,他曾经说过很多次,让乔商开门后就大大方方进来,可乔商总是改不了,仍然是推开一条门缝,先探头进来,然后再是胖胖的身体挤进来,快速地滚动着来到办公桌或沙发区,向他汇报工作,或听候他的指示。
今天也依然如此,快速地滚动到沙发跟前后,乔商小心翼翼地问:“彭书记,马上就要吃午饭了,你想吃些什么,我让餐厅准备?”
彭群抬起手腕,发现已经快十二点了,就慢慢挥了下手,淡淡地说:“中午就不吃了,有点不舒服,想休息一会,你先去吧!”
彭群温和的话语使乔商很是吃惊,他关切地问:“彭书记,你没有什么事吧,要不要让医生过来看看。”说着话似乎嗅到了什么味道,“这屋里怎么这么大的怪味,我把窗户打开跑跑味。”
“不用,不用,你去吧,一会我来开吧!”彭群制止了乔商,这在以往也是很少见的,开窗通风这样的事是用不着他来操心的,而且言语也不会这样委婉。从窗户处收回的眼神投到了窗下的鱼缸上,似乎漫无边际地念叨着:“回头把这些鱼送人吧,也怪可惜的。”面对乔商诧异的眼神,他摆了摆手,而且破天荒地笑了一下,“你去吧,中午我要睡一会,就不要打扰我了。”
看着乔商离去,彭群彻底地放下心来,他知道再也没有人会来打扰自己了,他慢慢地走到门口,将门锁上,然后又倒了一杯水,走回到办公桌前,拔掉了电话线,把手机也关了机,打开了抽屉拿出了两瓶药,这是为了治疗失眠让医生给开的安眠药,很少能用到,没想到现在却用到了。
彭群暗暗地笑着,连自己也觉得奇怪,做这一切时的感觉怎么这么平静,这么有条不紊,似乎是在安排别人的事。坐在办公桌前,他觉得应该留下点什么,但拿起笔,看着眼前的白纸,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应该写些什么,又能写些什么。
最后像下了决心一样,写了几个字,就合上了钢笔,静静地等待着,等待那最后时刻的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