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严如何维护,只有适当的权利与金钱的交换,似乎才能使辛劳和权利得以安然。不是有很多贪官家中搜出数以千万计的财产和金钱,居然能够发霉,居然从来就没有动过这样的怪事吗?原因不值得思考吗?”
猴子意犹未尽的端起酒杯,主动与齐天翔碰了一下,仰头喝了一大口,呲着牙说:“这再说另一头,市场经济说到底还是竞争经济,竞争就没有正义和公德好讲,谁得到的多就一定付出的多,这是不争的事实。送钱、送礼,甚至投怀送抱,难道不是智慧与计划的投入,难道就没有牺牲?关键还是从机制上制约,从制度上设计和完善,要么完全市场化,竞争公开化,阳光运行,政府管理和审批权限弱化或退出,让市场这只手真正发挥作用。要么完全封闭化,政府资金投入的项目或工程,由政府全权委托或指定机构实施,政府全程监督和审计,从源头就把政府作用发挥好,这样两条线平行发展的模式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只是看决策者怎么认识,怎么取舍了。”
“谬论,完全是谬论,照你这样设计非乱套了不可。”齐天翔不得不佩服猴子的思路和口才,他的确说出来很多困扰政府管理方面问题的解决办法,或者说是一种思路,但更知道猴子的这些话只是伏笔,是为后面要说的话做的眼线,因此不由分说地否定着,端起酒杯就跟猴子碰着酒。
不知不觉一杯酒下肚,猴子的脸已经泛起猩红,连眼睛也开始红了起来,可口齿还伶俐,思路也清晰,“谬论可能是谬论,难登大雅之堂,但事实却也如此。就像经济增长极的问题,投资、出口、消费这三驾马车,支撑着国家经济运行几十年,是不是完全适应经济的发展,暂且不论,但以这么大一个国家的资源和实体经济支撑的出口,是不是可以商榷,成为世界加工厂是不是有利于实体经济的发展?回过头来看投资和消费,我始终不看好投资作为国家经济主体的作用,以及这种提法,投资要产生效益,这投资才有意义。老百姓居家过日子都明白,投资买一个冰箱,不是为了储存剩饭剩菜,但有了冰箱减少了剩饭剩菜倒掉的浪费,是不是也是一种利益回收,但现在看国家的一些投资项目,尤其是地方政府的一些投资,完全是为数字而投资,既不考虑回报,也不考虑效益,只是为政绩,为脸面,甚至为自己的一己私利。结果很多的投资不是打了水漂,就是被变相转用到高速公路和房地产项目上了。”
猴子说到激动处,自顾自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接着说:“说到房子,真是很奇怪的事情,万千的百姓竟然愿意甘心情愿地拿出多年的积蓄,甚至举债当房奴,这似乎与汽车工业的起步相似。当汽车行业被国家确立为经济增长点之后,减免税费的政策的确使轿车,特别是家用轿车虚火了一把,但也不过几年的功夫就回归了理性,这除了交通、道路、停车等等的因素制约外,有用没用的消费观还是占据了主导地位,结果是开豪车的开豪车,骑电动车的依然还是电动车,走路的仍然走路,公交车还是很多人的首先交通工具。这就是理性,这就是成熟的市场消费行为,也只有住房和房地产,才使得人人都变得疯狂。这自然与官员贪腐或富豪消费带来的引导作用有关系,但作用却并不是决定性的,而是与汽车只是自然消费不同的,住房和房产不但有居住的功能,还有保值增值的功能,住房变成了投资品,也就改变了固有的发展格局。贪官可以买房子,可以接受房子的贿赂,可贪官买房子也是投资,与老百姓买房子没有根本的区别,这还不包括银行的推波助澜。可老百姓中,除了投机房产的精明之人,大多的房产还是成为了住房,而不是资产。因为老百姓始终没有明白的道理是,资金只有快速地流动起来,才能迅速地增值,投机客的方式就是快进快出,利用政策的漏洞和银行的资金,完成投机的过程。老百姓的房子,除了居住,很少有再次进入市场的,大量的资金沉淀,即使房产大量的升值,也是虚拟的,只有变现了才真正完成商品到资产的转换。现在北京等大城市不是有很多坐拥几百万资产的富翁,还在为生计发愁。因为这就是房地产的实质,目的就是让老百姓手中的钱沉淀,也就最终限制了购买力的膨胀,抑制了物价的飞速上涨。可就这样的骗局,不但由银行、地方政府,房地产商共同的营造,更有媒体像哪个不断地喊着‘狼来了’的孩子一样,不遗余力的造势,至今泡沫越吹越大,就不怕泡沫破裂的哪一天吗?”
“寓言里说慌骗人的孩子,最终还是被狼给吃了,可现在喊叫‘狼来了’的孩子,不但没有被狼给吃了,反而与狼成了利益共同体,成了利益输送的纽带,而且不但孩子在喊,连一些公共知识分子和经济界的知名人士,也昧着良心在忽悠,似乎谁说的离谱,谁说的胆大,谁就掌握了真理。真应该给这些大嘴戴上嚼头。”很久没有说话的闫丽,好容易在猴子说话的间歇插了一句,立即得到大家的肯定和赞扬,弄得闫丽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害羞,脸上的红晕更显得娇俏动人。
“老同学好福气啊!”盯着闫丽看着的猴子,不禁被闫丽的娇俏深深地吸引住了,那是一种成熟女性端庄优美的雍容气度,更是熟透了的苹果,从内里泛出的成熟甜美的韵味,比学校时更有风韵。不由呆了呆,片刻才从愣怔中醒来,与闫丽轻轻地碰了一下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似乎也将心中的醋意咽了下去,感慨地对着齐天翔说:“这么好的妻子,这么好的家庭,还有个那么好的老丈人,如今又站上了这么好的平台,用不了三五年,主政一个省份是不用担心的问题,有更大的空间也不是不可能,前途不可限量啊!”
“我没那么大的野心,正如你说的,我有个好妻子,好家庭,还有个好丈人,有了这些我就心满意足了,未来怎么样我还真没有想过,只是想着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无愧于职责,无愧于良心就是了。”齐天翔呵呵笑着,拿起酒瓶给猴子斟满酒,似乎无意地说给自己,又像是说给猴子地说道;“做好自己,是必须,不管是古人的修身养性、修德养身,都讲究一个隐忍,忍心、忍情、忍欲,我做不到这么纯粹,但我可以做到问心无愧。在此基础上做事,信念也好,理想也罢,事情总得有人去做,总得有人牺牲利益,甚至名誉和权利,如果必要的话,我愿意牺牲。”
“说的有些悲壮了,你只是一个纪委书记,不是过易水的靳柯,更不是逐日的夸父,还没有到义无反顾的地步,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吗-----不阻挡别人的天空,你才能飞得更高;不阻挡别人的路,你才不会走投无路。”猴子摆手示意齐天翔不要打断他,接着说:“你一定奇怪我来的用意,也猜测我会为某些人开脱。的确我有这个目的,也不排除利益的驱使,但我还是为你担心,为老同学捏把汗。河州重机的水有多深,背景有多厚,想必你也知道,这次来匆匆忙忙,除了想见见你,也还是受河州重机和田总的委托,为重机六十周年庆典敲定最后的方案。这是一个曾经辉煌的企业,是共和国长子中的长子,在河州,乃至河海所处的地位举足轻重,田未仁作为著名的企业管理大师,年度经济人物,全国的人大代表,知名企业领袖,光环炫目,会灼伤人的。”
“你很坦率,我也不藏着掖着,我所作的的事情不是为了自己,更不是为了头上的乌纱帽,正如你所说的,即使我不做这些,仕途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而且我所做的的事情也不是针对田未仁。他是大师也好,领袖也罢,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更没有任何的交集。但河州重机是国家的,是共和国长子中的长子,重机的发展关乎着河海,乃至河州经济和社会的稳定和繁荣,所以不能有任何的闪失。你刚才说的很对,实体经济的衰退将对服务业产生极大的负面作用,因此更不能看到河州重机这座大厦坍塌,那可是十几万人的生计和饭碗,这十几万人的身后还有几十万人,这些能不让人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吗?”齐天翔激动地站了起来,声音洪亮,还有些微微的颤抖,这些话似乎这一天都憋在心里,多少人都在疑虑自己的动机,现在终于说了出来,感到无比的痛快。
“天翔,快坐下,你干嘛啊。”闫丽嗔怪地对着齐天翔轻轻喊着,她知道丈夫这几天的压力,也知道这些话是有用意的,但还是善意地提醒着齐天翔,不要失态。
“站着也好,站着喝酒敞亮。”猴子小声制止着闫丽,也端起酒杯站了起来,与齐天翔干了杯中酒,“下来可能会在庆典时,几个全国性媒体要联合授予田未仁一个荣誉,看来都赶到一块了。”
“什么荣誉我不关注,怎么来的我更没有兴趣知道,只要你们认为应该就好。”齐天翔将猴子杯子倒满酒,换了一副笑脸,由衷地说:“这杯酒与今天的话题无关,是要感谢前些时老母亲住院,你的关照。这杯酒是受老母亲委托,特意感谢你的。”
“别来这一套,咱们还是不是兄弟。”齐天翔的话使猴子猛然怔了一下,似乎听出了其中的意蕴,而齐天翔下来的感谢却让他不由感动了,大声说着,眼角竟莫名湿润了,“你有老母亲可以尽孝,我代替你做这么一点小事,我也就有妈了啊!”说着话仰头喝干了杯中酒,忘情地与齐天翔搂抱在一起,很久很久。
两瓶酒很快就喝完了,猴子也喝得舌头僵硬了起来,神情也有些恍惚了。齐天翔和闫丽将猴子送回宾馆后,走出宾馆,闫丽还是有些担心,“猴子今晚喝得不少,不会有事吧!”
“有事没事不知道,反正他小子今天晚上,什么事也干不成。”齐天翔微微笑着,阴阴地说。
“你这人真是,还存着这心思。”闫丽嗔怪地望着齐天翔,详装不满地说。
“就不能让这小子得逞,起码在我面前不行。”齐天翔恨恨地咬着牙说着,笑着对闫丽说道:“你就这么健忘,那一年暑假咱们一家三口到南方旅游,人家林琳不是好吃好喝好招待,一周时间什么也没有干,就陪着咱们一家了。”
“这你也记得。”闫丽撇了齐天翔一眼,感觉到他的细致和缜密。
“我当然记得,我还记得当年在学校猴子发烧住院,有人伺候了一个下午,而且还急的哭鼻子。”齐天翔语调清幽,淡淡地说。
“你讨厌。”闫丽娇羞地打了齐天翔一拳,心里却是甜甜的蜜意在蔓延,可还是不忘伸手召唤着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