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浅媚闻言,抿唇望向唐天霄。
唐天霄柔声道:“去吧,母后素来公正,不会冤屈了谁。记住了,不许闯祸!”
可浅媚便红了眼圈,模样很是委屈,却到底立起身,随了前来引路的宫女出了大殿,一径往后面去了。
唐天霄叹气。
她委实不像她外表那般娇俏柔弱。幸亏先将她的长鞭取走,不然即便他嘱咐再嘱咐,也指不定会闹出些什么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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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了,不许闯祸。
唐天霄很担心,但可浅媚真的记住了。
是因为那是他的嘱咐么?
仗着一副好身手,仗着在北赫的特殊地位,她向来行事泼辣随性,刀里血里经历得不少,自以为聪明机警胆色过人,可如今,她才发现原来自己远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坚强刚毅有定力。
庑房外虽有人守着,但屋中收拾得倒还整洁,卧具茶具等物都是她进来后宫女才抱进来的,一色俱是崭新的。
推开窗户时,便有芭蕉的阴凉绿意和着大片阳光悠悠荡入,阶下植着各色牡丹,此时正当盛放时节,姚黄魏紫,凝霞散锦,各竞风流,华美多姿,馥郁的香气袭来,连衣带都似沾了挥之不去的芳香。
她伏在窗棂上,很想一跳便跳出去,纵然还在囚笼里,到底不再是这样方寸之地的囚笼,连探手摘支牡丹都没法,更别说到外面探探,问一问这会子唐天霄去了哪里,猜一猜他晚上会不会过来。
可他临别时那般无奈而担忧地望着她,叮嘱她不许闯祸……
那一刻,她摸向腰间长鞭的手抓了个空,却抓着了晨间被她抢过来的荷包。
心里忽然便踏实,仿佛走到哪里,都有他的目光远远相随。
从什么时候起,她也开始和别的妃嫔一样也在冀盼着帝王的目光,不但盼着他每日每夜陪着自己,甚至盼着他每时每刻陪着自己。
——盼他对着她时,眼睛里只有一个她。
赢得帝王宠爱,本是她来到中原的目的之一,但并不是她的目的的全部。
不过,即便是全部了,大约也不妨事吧?
只要他的眼睛里只有她,她的眼睛里,不妨也只容着他。
喜欢不喜欢,其实很简单。
简单得就像唐天霄用两人的头发编成的同心结。
她把同心结抓在手上,抚摸着那乌黑漆亮的发丝,两颗玛瑙珠滚在指间,鲜艳通透的色泽,像指间迸出的一双并蒂花骨朵。
若能绽开,必定妍丽芬芳,酿出一室清绝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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