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本都是王室贵族,很多人辈分在我之上,祖上也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但你们不思进取,外不知抵御诸侯,内不晓为民办事,整天以争名夺利为能事,平素以党同伐异为乐趣。如今,先王尸骨未寒,又犯上作乱,挟持本王,侮辱先王尸体,擅杀楚国令尹,若再拿民脂民膏供养你们,楚国恐无宁日。楚未亡于外,先灭于内。汝等犯不赦之罪,且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本王绝不能因你们是当朝权贵,就姑息养奸。来人!将这七十三家尽数逮捕。”楚肃王严厉地大声说道,“着令尹屈参与司马黄胜负责审理此谋反案。”
“臣领旨!”屈参和黄胜跪在了地上。
“陛下!”景文哭喊着跪倒在地,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我等实没有犯上之心,只是与那吴起有仇,一时报仇心切,不幸射中王尸,臣等死不足惜,但是愿大王知我等忠心。架走大王,是怕大王受到伤害。况且宫中守卫森严,弓箭乃黄胜所备,他本是两面三刀之小人,最能见风使舵。大王万不能亲近小人,被奸贼蒙蔽了呀!”说完,景文不住地磕头,头碰地的声音此时越发刺耳,让人听到都不免同情。
屈伯逵站在原地,小声嘟囔着:“我们已中了吴起奸计,那黄胜已投靠吴起。他用一个人死,换我们七十三家性命,我们真不该与他为敌呀。他能杀妻求将,可见其心颇狠。我们真不该与他为敌呀,我们真不该与他为敌呀。‘龙飞不独走,带去当年伤’,这哪里是带走吴起,分明是带走伤害大王的所有人啊。我们被吴起算计了,我们被吴起算计了。”屈伯逵不住地小声嘟囔着。
“景文,你住口!”楚肃王大声喊道,“黄胜本是吴起令尹所推荐,赤胆忠心,黄将军早已将你拉拢他的所有书信交与寡人。你们连宫中的侍卫都想撤换,不是谋反,是什么?如今还在这里哭喊,真是贼喊捉贼,不知廉耻!寡人不想揭穿你们,是念在大家都是同族,不料你们不但不领情,反而诬陷他人!真是‘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景文听到楚肃王这样说,跪在地上,愣住了,额头已经血红血红的。景文忽然又愤怒了起来,两只眼睛像要喷火的样子,直望着黄胜,那架势,恨不得上前咬死他。
“成王败寇啊!”景仁成小声说道。
“哈哈哈!”大殿上忽然传出来几声爽朗的笑声,这笑声无拘无束,响彻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楚肃王和群臣都吃了一惊,顺着笑声看去,只见屈伯逵手舞足蹈地又是笑又是喊“‘龙飞不独走,带去当年伤’。我们被吴起算计了!我们被吴起算计了!”“哈哈哈!”屈伯逵看看跪着的景文,一蹦一跳地凑过来,弯下腰笑嘻嘻道:“咦?还磕头了?你不知道吗——‘龙飞不独走,带去当年伤’。我们被吴起算计了!”景文这时更愣了,看着鼻涕流出很长的屈伯逵,不知道是装疯,还是真疯。
景仁成、昭珅等人也都不知所措。
屈伯逵忽然站直了身子,使劲甩着长袖,两只长袖一上一下,倒很有力道。他一边甩着袖子,一边朝殿外跑去,大笑着喊道:“哈哈哈!吴起吴起,害人害己。吴起吴起,害人害己!”说着疯跑着冲出了大殿。黄胜早已着人去追了。
大殿忽然又陷入了沉寂。
“来人,把罪人押下去!”楚肃王看着事情不能再拖了,于是命令道。待命已久的士兵马上冲进大殿,在黄胜指挥下把人押了出去,大殿几乎成了空殿。
接下来,楚肃王派人按名单去各家抓人了。这其中还有阳城君,可是阳城君的封地离都甚远,阳城君又提前得到祝成的通知,所以跑了。楚肃王派的人正火速地赶往阳城。
却说张茂初带着云淇到了阳城,见到孟胜,就把吴起的书信交给了他。孟胜看过之后,双眉紧缩,陷入了深深地思索。
“孟兄,难道有何难事?”张茂初看孟胜一筹莫展,想帮他排忧解难。
“就是呀,孟师叔。”云淇也关心地问:“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大家商量一下,俗话说‘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况且我们又不是外人,再说了,我在吴令尹那儿也学了不少东西。”
看到已经长成大小伙子的云淇,孟胜感到由衷地高兴。“只是,这是我们墨家的事,与你们无关。我们墨家有规定,外人是不能干预的,我身为钜子,更要守着这条规矩。”
“好吧。如果有什么难处,您一定要告诉我们,也好群策群力。我虽然不是墨家弟子,但你们的师父墨子,我都见过,他和我叔父孙乔关系很好,所以,我们也不能算外人。”云淇道。
“我知道了,我已经派人安排好了你们的住处,你们大老远地过来,一定劳累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我要去议事了。”孟胜说完,把云淇和张茂初送了出去,让墨家弟子领他们去住处了。